黄昏。
龙虎山。
余晖撒落道宫中庭,张静清坐在台阶前,仪态威严,却难掩愁容。
“师父,就连您也没有办法么?”
“据说武当、上清、青竹苑这些,想要帮忙,都被婉拒了。”
“唉..左门长多好的人啊。”
盘坐在数米开外的五名弟子,讨论声此起彼伏。
张静清手中紧握一张纸条,俨然是苑金贵之前送来的挑衅书。
迄今为止,众弟子都不曾知晓,三一门和全性的血仇,到了何种不可制止的程度。
想到这里,张静清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平复心间的不快,他凝望众弟子,询问:“这件事,你们有什么想法,不妨和为师说说,好让我参考参考。”
与其说是征询意见,倒不如说是,更像检验,通过这件事,大致推断弟子们为人处事的能力和态度。
“要说帮忙嘛,这三一门和我们龙虎山素来交好,发生这种颠覆性的灾难,如若熟视无睹,那绝说不过去。”
率先表态的是张之维,他一袭墨蓝道服,头发束起,五官神韵充足,往昔随意、张扬的神情,显得有些犹豫,迟疑道:
“难点是在于,我并不清楚,三一的朋友,是要和全性开战,抑或是把罪魁祸首给宰了。”
话音刚落,一旁正襟危坐的田晋中,扬声补充:“那必然是全面开战。”
“全性掌门携恶童闯山,害得左门长离世,此为罪源;”
“我又问了下山的三一道友,有全性夜袭三一门,死伤严重。”
“更何况两位前辈,至今也被那些妖人重伤,生死不明。”
“这种荒唐事儿,摆明了三一就是要复仇,要公道,不然搁谁身上,能咽得下这口气。”
几位师兄弟都看向了田晋中,对他的说法,表示认同。
唯有一个大耳朵,个子不高的道士,面露疑色,沉吟道:“公道么...”
“未知真相,主持公道谈何容易,更何况师父亲自登门,愿鼎力相助,也被三一门的人婉拒。”
“咱要是直接插手,多少会让人心里有隔阂。”
“.....”
田晋中陷入沉默,他眉头微皱,实在想不明白,历经这么大的变故,为何三一门不愿接受龙虎山的帮助。
“好了...”
“言一,衡予,晋中,你们三个先替为师去打听打听外界的消息罢。”
“勤快点,盯着那些孩子的动静。”
“是!师父。”
被念到名字的弟子,纷纷起身执礼离去。
斜阳逐渐沉入地平线,张静清索性摊开掌心,一道金光卷着信纸飞向张之维。
“看吧,这就是目前事态的严重性。”
览阅一遍,挑衅、张扬的文字,恍若苍蝇在耳畔嗡鸣,看得张之维脸色渐冷,他把信纸递给师弟张怀义。
“师父,不止我们收到吧?”
“嗯,整座江湖皆知,写信的人,是真想搅起腥风血雨。”
张静清有些头疼,苑金贵的行为,无异于是在火上浇油,哪怕他贵为天师,正道魁首,想要平息这件事的影响,也根本不可能。
“事态如此明朗,您看帮三一门不就完了么。”
张之维拉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他撑着下巴,脑中灵光一闪,想到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