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抬眸看着她:“啥意思?”
徐妙锦用力吸一口气,提着罗裙朝上跨了一步台阶,来到朱雄英面前,点头道:“嗯,是呀,是在意你,那你可以和我说说你是怎么考虑的了吗?”
朱雄英面对着秦淮河,徐妙锦也面对着秦淮河,不过徐妙锦说完这话之后,将身子倚靠在状元桥的栏杆上,面对着朱雄英。
清晨的威风拂过,吹乱了徐妙锦乌黑的秀发,映出那精致的脸蛋,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朱雄英,丝毫没有怯弱,在等着朱雄英的答案。
朱雄英轻声道:“那时候我就在想啊,我在想,如果有朝一日我和你几个兄长走到对立的一面,你咋办?”
“我不想看到你伤心啊,也不想看到你难过,更不想让你做选择。”
“我觉得你应该一直是徐家威风凛凛的‘五公子’,永远都那么高傲,那么自信,那么冰雪迷人。”
徐妙锦眨眨眼,看着朱雄英,狡黠一笑:“我有你说的这么好吗?”
朱雄英点头道:“有啊,我估计如果我松手了,哪天你出现在应天大街,追你的人能从天津桥排到状元桥!”
徐妙锦娇咯咯的笑道:“有这么夸张?我咋不知道?”
朱雄英道:“因为你很少出来抛头露面啊,等哪天,万一你徐家来一个比武招亲,比文招亲啥的,怕整个应天城都会疯了呀!”
徐妙锦掩嘴,偷偷笑了笑,然后认真的看着朱雄英,道:“可我看不上别人怎么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的脑海里面就一直有个身影。”
“他正直,他大义凛然,他不卑不亢,他有才华,他能作诗,能作出很好的诗,他还能逗我笑,也能让我哭。”
朱雄英愣了愣,惊恐的道:“啊?这谁啊?这么有本事?”
徐妙锦白着朱雄英:“你讨厌!明知顾问!”
朱雄英笑笑,继续拉回正题,看着徐妙锦道:“妙锦,你还没回答我,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家里三位兄长走到对立面了,你会怎么办?”
这一句‘妙锦’,将徐姑娘的心都融化了。她认真想了很久,道:“不会有那一天的。”
“你有这个考虑,为啥不早些说?”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也不会抛弃你的呀,就好像我大姐一样,他现在是燕王的王妃,如果真有一天,像你说的,燕王要造反,你觉得我大姐会离开燕王吗?”
“不会的。”
“我和我大姐一样,我徐妙锦认定的人,只会一心一意的对他,那日在刑部的时候,我和你说的一切,一切的救你的办法,都是脱离于徐家之外的,我做的所有一切,我的三位哥哥都不知道,也不清楚。”
“你知道么?”
朱雄英点头:“开始不知道,后来想明白了,因为想明白了,才更觉得徐姑娘情义深重。”
徐妙锦展颜道:“我现在已经让我三个兄长,和北平那边斩断一切联系了。”
“至于办书院啥的,也只是为了自保,不过现在你既然看穿了,也和你爷爷说了,我想,陛下应当是知道我们徐家在做什么了。”
朱雄英点头:“依旧……对不起你。”
徐妙锦笑笑:“没事,也不怪你,你也是无心的。”
“陛下是存了清洗徐家的目的,这是一定的,但也未必不能夹缝中求生。”
“老爷子担心的是,我徐家在军中的权力和威望,担心我们和燕王的那层关系。”
徐妙锦看着朱雄英道:“朱郎,实不相瞒,我大哥他们已经打探出来了,淮西勋贵可能会发迹,我们中山王府应该要被清洗,都是为了给皇储铺路。”
“古往今来,每一个储君登基,都会牺牲一部分臣僚,其实说白了,哪有什么事是没有解决办法的?”
“只是很多人,不想放下好不容易争来的权力罢了。”
“得权容易放权难啊!”
徐妙锦笑笑,干脆提着罗裙,径直坐在天津桥桥边。
她拍了拍自己的身旁,示意朱雄英也来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