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不担心!儿行千里母担忧,孙陷囹圄爷惶恐!”
一阵中气十足的声音从牢狱外传来,朱元璋……来了!
朱雄英愣住了,看到背着手,佝偻着身影的朱元璋一步步朝这边走来的时候。
朱雄英有些着急。
“爷爷,你怎么来了,我….我能处理….”
朱元璋淡淡靠近,淮西勋贵心头一惊,急急给他让出一条路。
“你处理个屁!”
朱元璋抬眸,看到双手烤着枷锁,双脚套着铁链的朱雄英,怒从心头起!“谁!干!的!”
众人一愣。
刚才众人都太殷切,都忽略了朱雄英身上的枷锁和脚链,这里是刑部大牢,他们竟都觉得理所应当。
又加上方才一直在和朱雄英谈事,谁也没想起朱雄英还上着枷。
老爷子这一提醒,蓝玉顿时大惊,而后,面上泛起滔天怒气,三步并两步走到牢房尽头,将奄奄一息的牢头马伯给拎了过来。
“贵……贵人……小老儿有眼无珠,有眼无珠……请开恩。”
马伯跪在地上告饶。
朱元璋蹲下身,一动不动的看着牢头。“你一把年纪了。”
“你也有孙子。”
“他是咱孙子,很孝顺,咱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咱甚至都不敢和他怄气。”
“咱养他这么大,你给上了枷。”
“老了,也没点觉悟怎么行?”
“起来吧,下次不要这样了,要有同情心知道吗?”
那牢头忙叩首点头:“是,是,小老儿谨记于心,谢贵人开恩,谢贵人开恩。”
噗嗤!
朱元璋抽起蓝玉的刀,一刀给抹了脖子:“咱开你妈的恩!”
“愣着干甚?开锁开枷!”朱元璋对发愣的蓝玉怒喝。
蓝玉心中一喜。
老爷子这种态度,就证明朱雄英还没让他失望。
他赶紧捡起钥匙,给朱雄英开了身上的枷和脚铐。
朱元璋背着手,走到牢房内,死死盯着朱雄英。
朱雄英不敢和他直视,微微低下头。
“臭小子,抬起头!”
朱元璋咆哮:“咱孙子没有低头的时候!”
朱雄英噢了一声,抬起头,道:“爷爷,这事儿,您别插手,这是我们天云观的事,有麻烦……”
“哈?”
“哈哈。”
“哈哈哈!”
“麻烦?有麻烦?哈哈哈!咱听到笑话了,咱听到这辈子最大的笑话了!”
朱雄英:……
朱元璋也不嫌牢房脏,走到牢房内的床头坐了下来。
看着朱雄英,他淡淡开口道:“事情的经过咱知道了,你小子事情是不是做的太狠了?”
“人家是掳了道馆女弟子,可不是什么都没做么?杀就杀了,又是削手指,又是削耳朵,还身首分离的,多大仇多大恨,要做到如此毒辣的地步?”
朱雄英欲言又止。
朱元璋看他一眼,继续道:“咱一直以为你在你师尊那儿,学到不少本事,以前也没少告诉你吧?做事不能被情绪左右,大事,小事,家事,国事,都要权衡,杀人的事,咱问你,你觉得是大是小?”
朱雄英叹口气:“大事。”
朱元璋嗯了一声:“原来你知道,咱以为你不知道呢。”
“既然是大事,还敢动手?你以前的智慧、谨慎、谦卑都去哪了?”
朱雄英不知该说什么,看到老爷子浓浓的关心,一时间心里不是滋味。
可他始终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
朱元璋继续问道:“咱给你分析分析,你当时动手,是知道他是文豫章儿子的。”
“文豫章是谁,你应当也清楚,他是当朝兵部侍郎。”
“咱在和你说说,你杀的要是平民,这事儿可以糊弄过去,可文豫章是当朝侍郎,他是官儿,是大官,是封疆大吏,他能调动无数的渔轮,将此案办成铁案。”
“你杀人的过程那么多人看着,谁也不能给你翻案!嗯,你认识一群人,蓝玉啊,常茂啊,这些你都认识。”
“你有没有想过,你将他们扯进来,会让他们陷入多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