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知道,大表哥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悲伤而影响到自己,更不想因为这些过去的事情而影响到即将进行的任务。
张行心里佩服大表哥的调整能力,他虽然是整个雄鹰小队的幸存者,但他是背负悲痛最深的一个人。
尽管内心被雄鹰小队的事迹所感染,但张行也知道,此刻确实不应该继续沉浸在这种悲伤的氛围当中。
下一秒,张行嗯了一声,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那雄鹰小队自几位前辈牺牲之后,就没有再进行过扩员吗?”
大表哥唏嘘的叹了口气,解释道:
“扩员嘛,当然有,自大老大牺牲以后,雄鹰小队就一直在扩员。之前也进来过几个新队员,但待的最久的也就待了三个月。有的是没能通过雄鹰小队的内部考核,你知道的,我们雄鹰小队的考核非常严格,那不仅仅是对身体素质的考验,更是对心理素质、团队协作能力以及忠诚度的全方位检验。有的队员虽然在身体素质方面表现不错,但在心理素质或者团队协作上有所欠缺,无法适应我们的任务要求,所以只能被淘汰。而有的是通过了考核,但最后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取消了参与。”
“老实说,这些年总局不少人都认为雄鹰小队被下了诅咒,就连我自己都有这种感觉,几年前,总局方面又成立了一个飞鹰突击小队,也是隶属于总局负责人的一支特种突击小队。飞鹰突击小队一成立,就吸引更多的目光,它配备了最先进的装备,无论是高科技的武器,还是先进的通讯设备,拥有更丰富的资源,无论是训练资源还是任务资源,都比我们雄鹰小队要多得多,所以雄鹰小队就在这样的环境中,逐渐淡出总局领导的视野了。”
“时代在变,新的力量在崛起,有些老的、陈旧的东西,淘汰也是合理的,所以即使现在雄鹰小队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很看得开。”
大表哥的话说的依旧很随意,平静的口吻,却让人能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疼痛感。
那是一种对过去的不舍,对队友的怀念,尽管他嘴上说着看得开,但心中的那份失落却无法掩饰。曾经的利刃,如今却少有人问津,曾经的荣耀之地,如今变得冷清寂静,这对身处这支小队的人来说,是永远无法遣散的失落。
“今年开过年来的时候,总局领导找我谈过一次,说是想取消雄鹰小队的番号,让我进飞鹰小队担任指战员,还给我开出了不少诱人的条件,但我几乎没有犹豫就拒绝了,因为雄鹰小队一旦解散,雄鹰小队办公室就没了,雄鹰小队办公室里还挂着四幅遗像,那是我死去的队友们,他们的面容还在那里,仿佛还在看着我,还在守护着这个小队。办公室里还挂着那么多他们曾经赢得的荣誉横幅呢,如果雄鹰小队没了,他们应该去哪里?那些遗像和横幅是雄鹰小队存在过的证明,是队员们用生命换来的荣誉,我不能让它们就这么消失,我要让它们一直存在,哪怕只剩下我一个人。”
“后来因为我不同意,还和总局领导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争论,正好那段时间局里好像内部有些不平静,各方面的领导频繁调岗,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方面的原因,反正雄鹰小队的番号总算是保留下来了,但自那以后,我也没接收到什么任务了,我就像一个被遗忘的棋子,被放在了角落里,无人问津。我每天坐在那个曾经充满生机的办公室里,看着那些遗像和横幅,心中五味杂陈。”
“不瞒你说,最近一年,其实我很闲,基本上每天都是朝九晚五,坐在办公室里喝喝茶,要不是乌恩泉参谋长几个月前入主了总局主持事宜,特意给我委派了不少任务,我现在可能还在办公室里过着喝茶养花的生活呢。那种生活看似悠闲自在,但对于我来说,却充满了空虚和寂寞。我习惯了紧张刺激的任务,习惯了和队友们并肩作战,这种突然的闲下来,让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失去了方向的人。”
“其实喝喝茶,养养花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起码这样,每个月也能拿个一万多的工资,再加上补贴,我一个月能拿个两万三左右,我自己留三千,再给老大、老二老三的家人寄过去一点。虽然他们都能领到政府的一部分补助金,但都是苦命人。老大的弟弟,去年结婚,光是彩礼就给了二十万,再加上结婚生子,以后还得去县城买房,据说他们那个县城不买房,以后小孩子就不能在城里就读小学。现在的社会压力就是这么大,尤其是对于那些普通家庭来说,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