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亲眼所见?”
“回师兄的话,王一就在镇上的客栈,跟他一道的还有陆家公子还有一位茅山的师兄。”
龙虎山天师府,在张之维被赶出门庭后,主管天师府内务的张道陵天师本家后裔,张恩溥正听着师弟的回复。
在听到师弟的回复中有一位茅山同门时,也下意识看向房间内的另一名道人。
道人年纪约莫在三四十,蓄须,相貌看上去也算得上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但就是这眉眼之间,总觉得有那么几分不和谐。
当张恩溥看向自己时,道人也开口。
“茅山的师兄?嗯,我那一众师弟里能跟陆家那位公子交好的,也就我那三师弟郑子布了,他倒是讲义气,跟着那位陆家公子一同管这趟闲事。”
“林师兄,这位郑子布郑师兄比你如何?”
“比我自是不如,入门修行十余载,就只在符箓一道上钻研,其他功夫虽不曾荒废,可也不大上心,屡教不改,真是顽固!”
道人名林坚,乃正一一脉,上清茅山的大师兄。
在说到自己这位师弟郑子布时,抚着自己的长须,话里话外都是一股说教味。
至于手段水平嘛,虽比不上张之维这个正一一脉,甚至整个道门,异人圈都公认的年轻一代翘楚,但放在道门,乃至正一一脉里,也算得上排前面的。
就是性子方面,还需磨练。
毕竟就当年张之维那年轻不懂事的风格,指望他在与同龄人的切磋中学会点到即止确实有些难为他了。
唐门的外门大师兄李鼎,20好几的人了,跟年纪差上一轮的张之维切磋,一身手段尽出都没用,人家云淡风轻,开着金光咒就把他打的直到殉国之时,脑子里还想着那个少年张之维的身影。
这位茅山林坚也是如此,同样为正一一脉的道门大师兄,私下切磋之间,十回合的功夫就败在张之维手下,甚至连对方真正手段都没试出来,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护体金光破了自己的防。
落差感之大,不是谁都能缓过来,走出来的。
此次应张恩溥邀请来龙虎山助阵,林坚自有打算。
看着此时面色比自己还阴鸷的张恩溥,林坚也开口询问。
“张师弟,此次这位王一应约登龙虎山,来龙去脉我已知晓,无非就是需要龙虎山玄门魁首的一个态度。日寇在关外犯下的种种罪行,在茅山时也收到了,为兄在这就问你,这份报纸上的东西,到底是真是假。”
一听林坚这般询问自己,张恩溥也是有口难言。
作为天师本家,他虽看不起那些泥腿子,可人家见识不差,也跟国府那边打过交道,张恩溥自然清楚为什么这份报纸为何没在国内引起轩然大波的原因。
无非就是国府那边在捂盖子,就没想过跟日寇做过一场,只想剿灭在赣地的这些被冠上乱党名头的家伙。
而张恩溥这样的态度也让林坚明白缘由。
“那这事就难办了呀,对方携大义而来,要的无非就是龙虎山一个态度,人家能把关外日寇所做之事印成报纸,又发到各家各派手里,各家各派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明白这份报纸到底是真是假。是假易灭,是真难除。
你若是硬咬着这个不放,龙虎山天师府的地位在圈子里可就不好说了,师弟,你得慎重。”
“师兄所说我何尝不知,可师兄你不知道,这王一跟那个被赶出门庭的张之维一样,都是离经叛道之人,他们忘了自己的身份,都站在这些泥腿子那边。当年龙虎山天师府所遭遇之事,师兄你难道不知?”
一说到自己当初所受的侮辱,张恩溥也是赤红着脸,宛若着火。
想想也是,自己作为张道陵直系血裔后代,一身修为比上不足,但比下绰绰有余。
家族坐拥八县之地,自小锦衣玉食,结果却因为当年北伐的轰轰烈烈,让自己与一众族人被迫由老张天师封了手段,戴上高帽去游街示众。
若不是自己手上没沾什么人命,说不得还要跟本家里一些族人一样去靶场吃枪子。
一套流程下来,虽被国府那位总裁平了反,还给了补偿,可天师本家在这赣地的地位却一落千丈,没个几十年缓不过来。
“这个我倒知晓你的苦楚,莫说是你龙虎山,茅山当年也没好到哪去,可对方这次携大义而来,你真在这上面下绊子,声誉受损可不是龙虎山,是整个正一。”
“我自然晓得轻重,古人云,唯名与利不可假手于人,事是真的,他要我龙虎山的态度也可以给,但他王一,休想在这里面获得什么好处,师兄,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了然,可你有把握吗。”
“所以才把林师兄你从茅山那边请过来啊,我晓得我自己的斤两,也知晓当年林师兄你败于张之维。这王一乃圈子里公认与张之维无二的能人,我自是拦不住他,但师兄你或许可以,难道师兄你这些年就没想过从张之维那里找回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