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叫了!”
我张嘴正要应声,额头上顿时一凉,就像敷了冰袋一般,整个头脑都清醒了过来。
梦境中恍如身处冰窖,黑暗的梦境,瞬间变得通透。
与此同时,外婆叮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千万别听,别想,别应声!”
我试着想要睁眼醒来,可怎么也睁不开。
只听到外婆念咒的声音,不绝于耳:“香烟通法界,拜请堂上龙神入梦来……天催催,地催催,金童玉女扶同归。不收别人魂,不讨别人魄,收我孙子徐湘鹏的魂魄回,拜请龙神收魂。”
随着咒落,我只觉梦境中,似有人抓住了我的肩膀:“跟我走!”
是她!?来不及细想。
外婆唤咒的声音清晰的传来:“三魂归做一路返,七魄归做一路回。”
“额,”我只觉浑身一颤,犹如从梦境中,跌回了床上。
我能感觉到身体在一怔之后,仿佛才重新喘上了气。
“动了,他刚才好像说话了,”云梦瑶激动的声音,清晰可闻:“有脉搏了!”
“有呼吸了,”
云梦瑶的声音越发亢奋:“他,他眼皮子动了!”
“湘鹏。”外婆急唤:“快醒醒!”
“额,”我应声睁开了眼睛……
“醒了醒了!”云梦瑶站在床前,激动的把我扶起来:“你可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都已经昏迷快两天了!”
“两天!?”我有些错愕的看向了床头柜。
上面闹钟的时间,赫然指着六点整,窗外有阳光印照。
现在,应该还是鸡鸣破晓的时辰。
“两天好像也不够严谨,”云梦瑶愕然说起:“准确的说,你已经昏迷了一天半,从前天下午六点整,昏迷到了今早的六点整,不多不少,刚好三十六个小时,算是一天半吧!”
一天半!?
我相信,这一天半的时间,自己近乎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事情开始超出了外婆的预料。
外婆苍老颓废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淡然,取而代之的,是她满脸的惆怅。
从小到大,十五年来,我从没见过外婆这样落幕无助的眼神。
而云梦瑶对此还全然不觉,她自顾说着:“你是不知道……前天送你回来之后,我和你外婆,为了照顾你,轮流守着。”
“昨晚我来换你外婆休息,到了凌晨的时候,你突然全身抽搐,心跳骤减,吓死我了,我赶紧去叫你外婆,想着把你送去镇医院,可你外婆说,出去就会让你的魂被人勾走,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你,呼吸变得越来越弱!”
“好在你外婆说,只要你能挺到鸡鸣破晓,就一定有救,”云梦瑶万幸的松了口气:“到了今早五点多,你呼吸和心跳都停了……不过你外婆一阵鼓捣,没想到,还真让你醒过来了,看来有些东西,不信都不行!”
云梦瑶滔滔不绝的说着,外婆那边,只是拖着疲软的身子凑近,伸手一探我的眉心:“高烧还没退,我先去给你把药热一下。”
“龙婆,”云梦瑶忙声说起:“要不您休息一下吧,这事我去就成!”
“熬药多忌,还是我去吧,”
外婆惆然嘱咐:“你只要陪着湘鹏说会话,别让他睡过去就成!”
“好,”云梦瑶应声点头。
看着外婆离开房间后,我在意的问起:“王家,昨天王家是不是又死人了!?”
云梦瑶原本愉悦的脸色,突然煞白一沉:“是……还真被你给说对了,王家一门十三口,包括王端公兄长一家,昨天都死了!”
“十三口?”我惊呆了,即便心里早有预想,清楚王端公一家不会幸免于难。
可如果算上王端公的兄长,那岂非又是一个满门绝户?
错愕间,云梦瑶已经细说起来:“你昏迷那天,王家的新媳妇,死在了花轿里……我送你回来,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参加走访调查,不过听我同事问询,说迎亲当天,郑屠夫的女儿,在上花轿前还是好端端的。”
“只是新人结婚,当天中午家里进进出出,忙碌中有些疲倦,新娘曾犯困打盹,后来还是在睡梦中,被人叫醒,迎上了花轿。”
“听抬轿的轿夫描述,新娘刚上花轿,疑似就在轿子里睡着了,而且迎亲忌讳,没有人会贸然掀开轿帘,谁也不曾想,轿子里会有蝙蝠。”
“最后交由专业的现场勘察人员确定,死因系山间的蝙蝠嗜血撕咬,疑似新娘上轿的时候,惊扰了轿子里的蝙蝠……后来还对蝙蝠的出现,做了追溯,云口村位居大山深处,村尾坟山就有好几个山洞,这些蝙蝠应该就是从那飞出来的。”
“现场勘察人员还怀疑过,疑似王端公家,在新婚头一天晚上,点了红烛灯笼,蝙蝠的视力若,兴许是寻着村口的红光,才盘踞在屋檐下。镇上还提醒过王家,指明屋顶下还有蝙蝠暂居,需要及时驱散!”
“那后来呢?”我在意的问……
“后来啊,”
云梦瑶长叹一声:“兴许也不怪王家,现场勘察人员走后,郑屠夫带着一家人,很快就找上了王端公,原本的儿女亲家,闹的大打出手,郑屠夫埋怨王端公点红烛挂灯笼,事前也没有检查大红喜轿,才害了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