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济伦不断变换战术,以各种手段对清军进行骚扰。或在清军行军途中突然杀出,打乱其队列;或在夜晚发动突袭,让清军不得安宁。
清军对他不胜其烦,却又难以捉摸他的行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不断拉扯,陷入无尽的困扰之中。
尤其进入到十月份以后,齐鲁军骑营与齐鲁军第三师汇合后,以城池为依托,对清军的袭扰开始变得更加频繁。
而原本按兵不动的晋阳副总兵官左争先,不知道被松江侯府一系灌了什么**汤,也积极配合穆济伦的行动,沿途设置各种障碍,让清军主力的北撤变得更加困难。
“王爷,是不是该考虑金蝉脱壳了。咱们数万大军,押送这十几万精壮、妇人,根本没法赶路。要不将这些人都丢给穆济伦、左争先,我们好借此机会尽早逃离。要是回去迟了,恐有变故发生啊。”曹格身边亲信俄莫克图建议道。
曹格脸色不虞,显然内心也在经历极度挣扎。
要是没有这十几万精壮、妇人,去掉一些笨重的奇珍异宝,清军主力北上的速度,可就要快多了。可是这样一来,他曹格在中原腹地和大顺军打生打死,损兵折将,却没有什么缴获,不要说会让清廷其他王公大臣不满意,恐怕跟随他一路作战的这些满蒙骑兵,也会心生怨言。
那他曹格今后在营中,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可若是不放弃这些到手的财货、丁口,松江侯府一系又步步紧逼,如今还说动了晋阳副总兵左争先,彼此鼓噪,遥相呼应,导致清军南下主力越来越被动,返回盛京的日子也越来越遥遥无期。
“该断不断,反受其乱。王爷,应当尽早做出决定了。”另一位亲信部将何洛会急道。
“那要不,把这些精壮、妇人都给杀了,拣一些贵重财物在身上,让部队轻装上路?”曹格迟疑着说道,对于这些财货、妇人,他还是有些心中不舍,本着自己得不到、也要让松江侯府一系得不到的念头,提出了这个对策。
何洛会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穆亲王曹格如此昏庸无能,关键时候想出这种昏招,不像是一个能成大事之人啊。
但眼下,曹格是主将,他还得依靠这位穆亲王指挥得当,御下有方,将清军主力带到关外,故而耐住性子,慢条斯理地劝说道,“王爷,咱们现在的主要目的是奔回盛京,守候在皇上身边,没必要节外生枝,制造杀戮。”
“那要是营中有人反对怎么办?”曹格提出质疑道。
这十几万精壮丁口和貌美妇人,除了少部分俘虏是要内定献给清廷高层人物以外,其他绝大部分俘虏都已有了主人,想让既得利益者抛下这笔财富,跟随曹格迅速逃到关外,哪怕是用脚趾头想一下,也知道必然会有许多反对者。
看到曹格还在为营中可能出现的反对声而担心,何洛会对曹格的失望更加深了一层。
他解释道,“眼下咱们迅速出关,是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夺嫡之争。王爷您掌握了正黄、镶黄、正蓝三旗,这次南下主力,也是以三旗将士为核心,好在损失还不太大。大家都知道轻重缓急,也明白王爷能否夺得大宝,关系到三旗未来几十年的长远利益,必然跟您是一条心,不会因为这些财货、丁口而患得患失。至于其他旗的人,尤其是渝亲王阿济格所掌握的正白、镶白两旗将士,他们若是反对,便让他们押送这些精壮、妇人,慢慢往回走就是了……”
说到这里,何洛会突然停住了。
还是俄莫克图补充说道,“咱们也可以趁此机会,借刀杀人,剪除劲敌。”
“是啊。”曹格总算明白了过来,心领神会地说道。
渝亲王阿济格十分贪财,听说穆亲王曹格要率领清军主力南下,追击大顺军余部,想将大顺北平留守刘捷轩在北平城中拷掠权贵得来的天量财富夺过来,他便也向黄太吉提出要求,希望能亲领两旗人马,协助穆亲王曹格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