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儒大人伸出双手,在空气中虚扶了一下,笑嘻嘻地说道:“无事不敢轻造,有奉旨交办事件,要徐老夫人带领家中子女接旨,宅中下人可以在外听候。”
赵堂官便转过一副脸来,向周少儒说道:“请大人宣旨意,大家就好动手。”随着赵全走进来的这些衙役听后,立马神情一振,一个个撸起袖子,只待旨意下达之后,便可以立即动手,发上一笔小财。
周少儒缓慢地说道:“周某奉旨,带领锦衣府赵全来查看工部堂官徐大人家产。”
徐夫人等听见,俱俯伏在地,厅内顿时鸦雀无声。
周少儒便站在大厅中央朗声说道:“有旨意:内阁学士、工部尚书徐某上下其手,中饱私囊,贪污受贿,权色交易,辜负朕恩,有忝祖德,着革去其本兼职务,抄家问斩。钦此。”
随后,赵堂官也连声叫嚷道,“拿下徐夫人及诸位姨娘、少爷和小姐,其余皆严加看守。”
可怜徐夫人,养尊处优一辈子,到头来成为了阶下之囚。
工部堂官徐大人名下三十余名貌美侍妾,十余位庶子、庶女,此时也都像猪狗一般被捆绑起来,塞到了后面厢房之中。
赵堂官更是不辞辛劳,亲自率领一帮心腹之人,连同数十名衙役,分头按房,抄查登账。
吵吵嚷嚷之际,先前那位最年轻的锦衣府司官,却突然闯入后面某间厢房内,将风姿绰约的刘二十六姨娘拦腰抱起,去了隔壁某间耳房之中。
有人大喊道,“胡司官,你现在不出力,到时候分银子,可就要减少你那一成份额了。”
原来这位年轻司官姓胡。胡司官一边掩上耳房小门,一边爽朗地笑道,“无妨,无妨,届时只需要将刘姨娘便宜发卖给我即可。”
“这个没出息的狗东西。”赵堂官笑骂了一句,却也不太在意。
刑部堂官周少儒目睹这般情景,有些不忍地摇了摇头,但终究也没有多说什么。
稍后侦稽、审讯、财物清点诸事,他还得仰仗锦衣府堂官赵全大人的紧密配合,总不能因为一些有伤风化的小节,就和锦衣府那边的人公然翻脸吧?
大约两个时辰之后,锦衣府某司官向周少儒、赵全二位大人禀报财货查抄情况,“赤金首饰共两百零六件,各色珠宝两盒,珍珠三十余挂,金盘、金碗、金抢碗、金汤匙共一百二十三只,银大碗、银盘、银酒杯共三百二十九个,其余金银头面、摆件、饰品共四百零八个。各类珍贵皮毛四百七十八张,华丽绸缎、布匹一千三百九十一捆,葛布一百一十一捆,各色皮衣二百六十二件,新旧衣裳一千六百二十余件。玉玩、钟表一百二十六件,朝珠二百二十二挂。现银二十八万三千七百六十二两、大小金条三千三百八十二两、铜钱十三万零三千余吊。其余房地契纸、家人文书、名人字画之类亦俱封裹装箱,一一登记在册。”
周少儒早就知道徐大人身价不菲,但他却没有料到,徐家人的身价竟然如此不菲,这些财货累计起来,哪怕值不了上百万两银子,却也差不了多少吧。
“这可真是徐家跌倒,今上吃饱啊。”周少儒捻须微笑道。
将工部堂官徐大人抄家问斩,这个主意是他周少儒向今上提议的,如今片刻功夫,便抄没了将近上百万两银子,足够关宁大军开拨,向女真诸部宣战了吧。
这时候,锦衣府堂官赵全笑道,“徐夫人以下诸多子女,考虑到徐大人曾任朝廷一品大员的尊严,可做流放处理。徐大人房中诸位姨娘、奴婢,也应当交由乐坊司发卖。唯独徐家宅院之中的这些粗苯家具、瓷器,不好搬抬也就罢了,还卖不出什么好价钱,便让今天辛苦了的这些衙役们,各自分上一些,也算是对他们辛苦一场的奖励吧。”
“也行。”周少儒痛快地答应道,他心中一清二楚,锦衣府的这些人雁过拔毛,肯定收藏了不少好东西,需要经由这些粗苯家具、瓷器做掩护,才好挪移出去,以免被人发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