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那人回答道,“门房那边得到的消息,说那几人是松江千户所的小旗官,隶属于松江千户所副千户陈也俊大人。”
柳岩看了冯紫英一眼,这时候,冯紫英才勉强将衣服整理好,他看到柳岩的目光看向自己,连忙回答道,“小旗官乃是从七品武官,黄埔滩巡检乃是九品武官,论品级,还是小旗官更大一些。但营中的武职不值钱,这一点品级上的差异,无需在意。”
冯紫英的意思说得很不客气,甭管谁的品级高,谁的品级低,关键是谁在理。而不是像柳岩所期待的那样,让冯紫英出面给陈也俊打一个招呼,将这件事情按下去。
可怜冯紫英在海上清心寡欲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回到家中,说服了柳岩和他共赴巫山**,结果却被柳健这厮坏了好事,他能不生气吗?
眼下关键时候,柳岩也没有功夫和冯紫英置气,她连忙打开房门问道,“究竟是因为一件什么事情,闹得这样不可开交?”
屋外那人进一步解释说,“这件事一时片刻之间,很难说清楚谁是谁非。大爷和奶奶还是去现场看一下吧,要是去得迟了,怕是对柳健二爷不利啊。”
柳岩本来就是久旷之身,丈夫想要和她在白天行周公之礼,她也半推半就地同意了,结果却遇到了这样一件糟心事,以至于她和冯紫英在前往事发现场的时候,脸色阴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可等到她到达战场之后,听到黄埔滩副巡检甄祥的情况介绍之后,她更是气得连嘴巴都歪斜了。
她这位二哥柳健,还真是该打啊。
原来,是柳健的那位姘头云蓉,新近红杏出墙,勾搭了松江千户所的一位小旗官,那人手头颇为阔绰,一出手就是十两八两银子,哪像柳健,小气吧啦,最近每个月才给五两银子的生活费,以至于她连几件时髦衣裳都没有本钱置办。
云蓉也和柳健闹过几次,但柳健这厮担任黄埔滩巡检一职,外水是有一些,但一则要被他妻子张庭扒一层皮,他自己又喜欢大吃大喝,再落到云蓉手里时,也剩下不了多少真金白银了。
鉴于此,想要把自己打扮得更加漂亮一些,云蓉只好自力更生,重操旧业,靠自己的魅力值,挣一些外快了。
为了保险起见,她甚至都没有在家中苟且,而是和松江千户所的那位小旗官,在一家偏僻的客栈内成就好事。
谁知道柳健也不是一个好东西,他新近勾搭了静安街上的一个小寡妇,为了避人耳目,他特意将她带到了这家客栈,准备拿她泄火。
结果,他还没有来得及入港,便听到了云蓉在隔壁房间的大呼小叫声。
柳健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免不了还敲打墙壁,提醒隔壁两位注意一点。
很快,他听到隔壁那位男人说,“客栈里还是太吵闹了,行事上很难不受约束。下次非得去你家中,安安静静地和你双宿双飞不可。”
“这事儿有点难办啊。你也知道,那个死鬼正担任黄埔滩巡检,到处都是他的眼线,万一被他手下人发现了,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云蓉小声说道。
“拉倒吧,就柳二那个王八羔子,纯属废柴一个,我一个人可以打他十个。而且话说回来,他自己有老婆,有通房丫头,还有什么资格要求你守身如玉?要不是看在穆头领的面子上,不愿意让他难以做人,我早就将你从柳二这个废柴手中夺走了。”
即便柳健这厮刚喝了不少酒,即便他平日里反应再迟钝,他也知道自己被人戴了一顶绿帽子。毕竟整个黄埔滩,只有他一个人叫做柳二,又是黄埔滩巡检啊。
柳健将身边那位小寡妇推开,去了街道上,叫了几位黄埔滩巡检司的刀弓手过来,原本想着以多胜少,将云蓉的这个野男人打一个半死,结果却踢掉了铁板。
此人高大威猛,强壮有力,柳健带来的那几位刀弓手不但没有控制住局面,反而被对方打了一个落花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