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鸟人,现在一个个得意得很,等到城中鼠疫结束之后,我必然要求到北静王那里,求他老人家给我做主,狠狠地收拾你们一顿。“马尚憋着一口气,暗中嘀咕道。
他却不知道,户部主事魏东宁此刻就坐在北静郡王府的前院花厅中,和水溶对桌而坐,侃侃而谈。
“北平停摆,首先要保证全城老百姓们的粮食供给,以最低价格向城中居民提供特价土豆,一文钱都赚不到,还要贴本进去。至于米面粮油、肉禽蛋蔬之类,运输成本极大,迫不得已之下,只好高价出售,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魏东宁向水溶解释道。
水溶瞥了这位户部主事一眼,有心想说几句狠话,但又怕伤了和气之后,这个魏东宁便不再给自己家送免费的米面粮油和各种肉类了,难道自己届时,好意思因为这件小事,在今上和忠顺王面前哭诉不成?
他作为郡王,是有资格参与朝政,每天可以上朝一次,但按照北平城中防疫要求,身边仅有两位太监跟从,路线也都是固定的,若没有魏东宁这位北平城中防疫工作大组下设后勤保障小组副组长的配合,他即便再有钱,也买不到任何吃食啊。
况且话说回来,魏东宁既然是送东西卖人情,就绝对不可能只送北静郡王府一家,朝中诸多王公大人,他只怕都送了一个遍,哪怕他水溶将此事揭发出来,无异于犯了众怒,恐怕对付不了魏东宁这个小小的户部主事且不说,还凭空得罪了一大帮掌握实权的王公贵族和高官显宦呀。
“罢了罢了,现在是什么时候,能保住自己家中老小性命就不错了,还和周进、赵光南、魏东宁这些人较真做什么?只要自己这份好处不落下,随他们如何乱来?”水溶暗中说服自己,并微笑着向魏东宁点了点头,释放出自己的善意。
“这是自然。你们这个后勤保障小组的工作,做得非常不错,低价保民生,高价卖享受,可以说两不耽误,实乃一项创新举措。魏大人的表现,朝中诸多大人都看在眼里,可谓前途可期啊。”水溶也惠而不费,好话说了一箩筐。
对于水溶的表态,魏东宁非常高兴,打着哈哈告辞离去。他心想,还是鼠疫好啊,几十斤牛肉,两只小羊,一些不值钱的米面粮油,就将北静郡王水溶给收买了,要是在正常情况下,他给北静郡王府门卫的见面礼少于五十两银子,怕是就要被人说成是不懂事了,遑论在水溶这位正主面前博一些人情?
发灾难财,这么大的事情,魏东宁可不敢自专,要是上头没人,他也不敢胡作非为。
因此,他早早地就和周进这厮商议过了,朝中三品实职以上大员,都免费提供肉禽蛋蔬,北平城中防疫工作大组下设小组副组长以上工作人员,也能享受一份免费肉禽蛋蔬的待遇,北平城中五品以上中级官员,则可以平价享受肉禽蛋蔬供应。
至于那些类似于治国公府、荣宁二府这般世袭虚衔之家,京城富户,殷实人家,不在他们头上割韭菜,他魏东宁怎么发财?
说实话,魏东宁早有伏笔,也不怕北静郡王水溶告他的黑状。
他早有定计,每赚十两银子,自己只拿五钱银子,王允、周进、韩老三、赵光南四人再分另外五钱银子,其余九两银子,他全部送到了忠顺王府,托忠顺王陈西宁转交今上,以便充实内库。
他魏东宁的这份拳拳爱国之心,谁听后不感动?
这些天来,魏东宁把持北平城中粮油供给,赚取了将近三百万两银子,其中二百七十万两银子,转交给了陈西宁,并已上达天听。
忠顺王陈西宁表扬他勤于政事,忠心报国,承诺说,等鼠疫结束之后,便升他做户部右侍郎。
他魏东宁如今也算是简在帝心之人了,会怕你北静郡王水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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