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万林在任时,对其不太信任,但也没有将其免职,显然也是认可廖宁在府学管理上的丰富经验。
肖毅本来是一个落魄秀才,他能进入顺天府学任事,是走了上一任顺天府学教授周万林的门路。他本人对此也并不讳言,反而还在醉意熏熏之中,道出了他曾给周万林送去三十两银子的内幕消息。
周进听后不禁摇了摇头,顺天府学教授这个职位真是太落魄了,太没有油水了,才区区三十两银子,便能将周万林收买,还真是有点儿可悲啊。
至于王战,他神情倨傲,口风颇紧,倒没有泄露出太多有用的信息,周进本来也无所谓,想着来日方长,总能将他的根底慢慢地打听出来。
周进向他敬酒时,他也只是浅浅地喝上一小口,作为穿越者,周进也很痛恨上一世那种拼命劝酒的酒场糟粕,王战此举,也尚未引起他的注意。
不过,当最后结账,傅检对他们三人说,每人须得二两银子时,那个王战马上变脸道,“是你们说好在这里吃酒,我不过是陪同你们过来,这银子论理不应当由我来出。”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傅检气得笑骂道,“你酒也喝了,菜也吃了,现在轮到你掏钱,你就不乐意了。早知如此,你就不要跟过来嘛。”
王战却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为什么不能来?既然是顺天府学的集体活动,你们来得,我自然也来得。”
王战的意思,合起来就是一句话:酒菜他要吃,但分文不花。
“罢了,罢了。还是我来吧。”周进淡然说道,左右不过是几两银子的小事,真要因为此事吵嚷起来,别人反而会说他周进对下属吃拿卡要,这不是故意败坏他的名声吗?
周进虽然大方,但傅检、廖宁、肖毅三人,却也害怕被别人说成是不懂官场规矩,最终好说歹说,仍旧是由周进掏出二两银子,代替王战凑份子,支付了这笔酒资。
在这个过程中,那个王战还在那里胡言乱语,说什么现在假装大方,早干什么去了,周进也只当作是没有听到。
回到顺天府学之后,周进将傅检请到自己办公室喝茶,询问这个王战究竟是抱上了谁的大腿,他为人小气不说,与人交谈时还尖酸刻薄,怎么可能在顺天府学干了这么久,还一直没有被辞退?
傅检笑道,“这个王战嘛,我劝你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尽量不要去管他了。上一任顺天府学教授周万林,也看不惯王战这厮的所作所为,想要拿掉他,但后来不知道有人给他说了些什么,周万林教授最终没有选择动手,一直放任他到今天。”
周进不服气道,“他背后的人竟然有这么强,难道比当初的理国公府、治国公府都要牛叉,以至于连我也要看他脸色做事不成?”
傅检劝说道,“也没有那么夸张。王战这厮,唯利是图,只要不让他掏银子,不影响他在顺天府学上下其手,捞好处费,他便对谁都和和气气,对上官也算是比较服帖。”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声。
周进眉头一皱,对傅检说道,“你且在这里坐着,我出去看看是谁在吵嚷。”
傅检点了点头,他知道周进是想要借此机会,敲打敲打顺天府学的那些下属,让他们知道现在是谁在当家作主,便也不去拦他。
周进走出办公室,只见王战正站在院子里,大声嚷嚷着什么,而他的对面,则是一个身材矮小,穿着普通青衣小帽的年轻人。
看到周进出来,王战马上换了一副笑脸,对周进拱手道,“周大人,您出来了。没事,没事,就是一个小人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想要找府学教授,我正在这里劝他离开呢。”
周进懒得听他一面之词,便向那个年轻人问道,“你此番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那名年轻人悲愤地说道,“周大人,我乃府学廪生崔茂,这都过了新年了,去年下半年的廪饩银,却至今都没有拿到。如今学生已饿得三天没有吃饭了,恳请周大人替学生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