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下,胡永不仅考中了秀才,还升为桃李书院中层正职,兼任桃李书院院长助理,一年到头,年薪加福利,少说也有百八十两银子的收入。
因为胡永这一层关系,王静怀孕前也能在周进家中帮忙做事,多少也有一些进项。
夫妻俩的小日子过得越来越好,王静对丈夫胡永的态度,也就变得越发小心翼翼、曲意逢迎起来。至于她父亲王三、母亲周氏、弟弟王安,更是仰望着胡永过日子。
连带着王静对于公公胡伯庸的态度,也就越发恭敬、孝顺了。
谢希平看着这一幕,不禁有些眼馋。现在他母亲汪氏在家中,整日郁郁寡欢,若是有一个怀孕的儿媳妇在她身前,怕是也能让她乐开怀吧。
周进、胡永、谢希平坐下来,吃喝了一会儿,便渐渐地开始谈到了正事。
胡永说道,“这次署理玉田县令彭念、固安县典史彭斯兄弟俩,说起来也真是倒霉。玉田县城失守,彭念亲族理应全部入狱;彭斯在固安县城头作战防守时,又被女真人的弓箭射成了刺猬,作为牺牲官员,其家属应当得到优待。三司会审时,在这个问题上还是有过一场不大不小的争执。最后好歹还是网开一面,仅限于彭念嫡妻及子女连坐,其他妾室、庶子庶女、家中奴仆等,则可以罚银免罪。现如今,彭念和嫡妻及子女,已在流放陇原河州途中,但他们将家中资财全部发卖、卷走,留下那些妾室、庶子庶女、家中奴仆等,又如何能拿得出免罪银?我按照松江伯您的意思,出面将那些人全部买下,彭念妾室和家中奴仆,都已自愿遣散,惟有他那庶子彭康,庶女彭佳、彭鑫,因年龄尚小,生活没有着落,如何进一步安置,还请松江伯决定啊。”
周进叹息道,“哎,毕竟是同事一场。当时我在大兴县衙任职,彭念对我支持甚多,他现在犯了大罪,但罪不及家人,我也没办法坐看他家中子女流落街头。”
周进思忖了一下,转头向谢希平说道,“胡永这里本来就地方狭小,除了胡永一家人,还包括王老三夫妇俩及那个赌徒王安。我倒是想把彭家人安排到胡永这里,但一来此处确实是住不下,二来也担心王安将彭念的这几个孩子带坏,到时候我没法再见故人。我听说谢老弟如今在帽儿胡同借住,且住处较为宽敞,要不便让彭念的那几个庶子庶女,住到谢老弟那里去,我每个月补贴你三五两银子,你看如何?”
谢希平连忙说道,“我和彭念也有数面之交。正如松江伯您所说,他虽然罪有应得,但罪不及子女。我便收留他们在家中,也花不了几两银子。不过我得提前说好,若是他们叛逆不听话,不服从我母亲管教,那我便仍旧把他们送到松江伯您这里来,您看如何?”
周进笑道,“这是自然。他们若是要学坏,你可以马上告诉到我这里,我亲自提着马鞭去教训他们,想来今后彭念得知后,也断然不会怪罪于我。”
“那是肯定的。”胡永笑道,“有松江伯代为教导,这可是他们一生之荣耀,普通人家是连求都求不来的特大恩情。”
“你少特么胡说八道。”周进笑骂道。
“不过,松江伯虽然是一片好心,但他们都属于犯官妻女,要是让外人知道了,是不是有些不太好?”胡永有所疑虑道。
周进沉思道,“你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我只是照顾犯官妻女,像我给谢老弟借银子,又帮彭念家人赎身,落在其他人眼里,确实有一些不合适,难免会有各种胡乱揣测。但我若是也帮助那些忠臣义士家属,别人得知后,便只能当我是烂好人,而不会说我居心叵测了。”
“忠臣义士家属?”胡永疑惑道,“是谁?”
周进叹息道,“还不是牺牲在北平城下的那个曹兆文?他家中妻儿老小,现在生活困难,也亟需他人仗义相助啊。”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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