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担心那些污言秽语?”黄太吉浑不在意,温言笑道,“不过是周进这厮的挑拨离间之计罢了。要是因为他们一番胡言乱语,便能引发你我彼此猜疑,这不是恰好如其所愿么?那些貌美妇人,仍旧留在紫檀堡,一个都不许接回来,省得有人说我们俩心虚。相反,我还要再拨给你一千人,外加南朝俘虏五千人,让这些南朝俘虏和周进名下的顺天府团练对打,他们自己人杀自己人,也不用我们心疼。”
鳌拜见黄太吉仍旧如此信任他,这才放了心。又因为手头多了一千兵力和五千俘虏,可以和周进大打出手,不免踌躇满志。
他想着不如就此机会,将紫檀堡给攻下来,把周进这厮抽筋剥皮,以雪心头之恨。
为此,鳌拜还特意去了一趟匠作营,仗着自己是黄太吉身边爱将,抽调了一百名工匠随行,帮助他打制数十架云梯。
这一次,鳌拜信心满满。他命令女真射手在远处拼命放箭,又派亲兵督促南朝俘虏手持武器攻城。
不过,南朝俘虏的战斗力还是太弱了,他们胆小如鼠,战战兢兢,好不容易爬上城头,毕竟不是有过训练之人的对手。
总之,菜鸡互啄,还是顺天府团练更胜一筹。
“这确实是没办法,这些南朝俘虏要不是性子软弱,也不会成为任人拿捏的两脚羊,被我们驱赶着送死。指望他们能把紫檀堡攻打下来,怕是机会渺茫啊。”吴克善郁闷道。
鳌拜连续两日派人攻城,他吴克善作为草原联军高层,也不能瞪着眼睛干看着,总得资助一些兵力,不知不觉间,竟然损失了三五十名草原精壮,想起来还颇为令人心疼。
鳌拜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一个办法。他这样三番五次,采用添油战术,紫檀堡没有攻下来不说,还让顺天府团练接受了一次难得的战场洗礼,看他们的防守动作,似乎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应付自如,照这样下去,这不是拿这一批南朝俘虏们的性命,给顺天府团练刷一波经验值吗?
想到这里,鳌拜便让那些南朝俘虏退了下去,他自己亲自批上三层铠甲,吆喝着身边士卒,跟着他往前冲。
鳌拜冒着箭雨,身先士卒,第一个爬到了城墙上。
这时候,城墙上方忽然往下扔了上千个瓦罐。随着一阵刺鼻的味道传来,鳌拜心中一寒,“不好,这是猛火油。”
很快,一阵大火冲天而起,将跟在鳌拜身后的数百名女真勇士吞噬一空。同侪口中那些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让鳌拜气愤至极,眼眶欲裂。
“周进小儿,我跟你拼了。”鳌拜持刀向前,朝城头上一位文官扑去。
“别乱来啊,我不是周通判,我是大兴县令魏西平啊。”魏西平一边解释,一边躲在人群后面。
魏氏属于江南望族,魏西平作为魏氏家族在政界的明日之星,身边也跟着有几位好手,若是在战场之中,可能还是鳌拜这厮更能打,更富有战斗经验。
但现在就他鳌拜一个人爬上城墙,以多打少,正是魏西平身边几位江湖高手最为擅长。
他们有的拿刀,有的拿叉,还有人手持一支火铳,向鳌拜开了一枪,打瞎了鳌拜的一只眼睛。
可怜后金第一猛士,就这样被群殴,最终失手被擒。
不仅如此,城墙上的士卒还向吴克善喊话,说是顺天府团练感谢黄太吉的借刀杀人之计,得以成功捉拿鳌拜,混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功劳。
消息传到后金大营之中,问题变得有些严重了。
不仅真有人怀疑,这是四贝勒黄太吉在借刀杀人,连黄太吉本人也感觉自己百口莫辩。
他能说什么好呢,确实是他在听说了那些污言秽语之后,给鳌拜划拨了更多人马,授意他去攻打紫檀堡啊。
“这个事情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黄太吉当机立断道,“谁愿意替我走一遭,拿下紫檀堡?”
“小弟愿走这一遭。”帐中一员小将说道。
黄太吉定睛一看,原来是十四弟多尔衮。他今年才十五岁,刚被封为贝勒爷不久,听说兄长黄太吉有意借道入关,也想跟着走一趟,混一些军功和资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