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的手掌轻轻在豁口的一截断砖上滑过,耶律述朵搓了搓手指上的灰尘,喃喃自语道:“好生厉害的武器!一炮下去,竟然能将城墙轰出如此大的缺口,再来几炮,整面城墙都会轰然倒塌,如此攻城,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也!”
“是啊!好厉害的武器!比现今各国的武器都要厉害十倍,百倍!城墙在它面前,跟纸糊的一样,从此以后世上再也没有攻不下的城池关隘了。”
听见声音,耶律述朵扭头去看,发现裴东来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身边,和她一样,正在查看现场。
看向裴东来,耶律述朵笑道:“不装疯了?”
上官浅也走过来,说道:“是装不下去了。”
摆摆手,屏退周围无关紧要的人,上官浅看向裴东来淡淡说道:“大家都说,裴大学士是接受不了自己被贬,心情郁闷难解,故而疯了,可只有裴大学士自己心里清楚,您自己是在装疯。”
闻言,裴东来轻轻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一声。
他看向了上官浅,又看向了耶律述朵,道:“现在又多了两人。”
紧接着,裴东来说道:“我是装疯不假,可你们既然早就知道,为何现在才揭穿我?”
两女对视一眼,笑了笑。
这副模样落在裴东来的眼里,裴东来心绪不宁。
因为两女像极了两只狡黠的狐狸。
耶律述朵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上官浅,上官浅出来解释说道:“因为您姓裴。”
“姓裴怎么了?”
裴东来脑子一时没有转过这个弯。
上官浅指了指远处,刚刚从马车里钻出来,被现场一片狼藉震惊的腿都吓软的裴淑妃,说道:
“您姓裴,裴姨也姓裴,裴姨除了是你们裴家人,还有一个身份,那便是我家殿下的养母!”
“辰王殿下?”
“不错。”上官浅说道:“一开始,我们并不敢完全肯定您是在装疯,可方才在京城的大街上,亲眼所见亲耳听见您喊出的那些话,我们便确定您是在装疯。”
裴东来不解道:“那些话,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仅凭那些话你们就确定我是在装疯?”
上官浅解释道:“您若是真疯了,就不会喊出那些坚持要对金国开战的话,其实在您心里,您一直想打这一仗,就像您自己说的,这一仗打赢,大夏复兴有望,您也正是因为这个被贬!可您心里不服,就算被贬您也坚定自己的看法。”
“回裴家的那三天三夜,您把自己关在书房的三天三夜,您想通了,仅凭您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以让皇帝改变主意,于是你想到了办法,你要让更多的人同意打这一仗,民心所向,逼迫皇帝妥协让步。”
“可若就这么去大街上大喊大叫,皇帝定会迁怒整个裴家,为了不连累裴家,您才想出装疯,因为只有这样皇帝才不会迁怒裴家。”
听完上官浅的话,裴东来哈哈笑了起来。
看向上官浅眼里满是欣赏的目光,赞叹道:“好聪明的姑娘,你叫上官浅吧,户部尚书上官闻之女。”
上官浅屈身,微微一礼:“正是小女。”
“有其父必有其女,多少人盯着,眼红着户部尚书那个肥差,可这么多年,你爹上官闻硬是一点儿错都没有犯,让旁人抓不住把柄,你爹一辈子谨小慎微,聪明异常,作为他的女儿,你从小耳濡目染,深得你爹的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