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北把黄纸递给他,淡淡地说:“我不识字,但我不瞎!还有把“您”去了,我比你大不了两岁!”
马六甲把黄纸收起来,不再多说一句话,生怕说错了,被她赶下去,从这里到县衙街,还挺远的呢。
“我家缺个教书先生,你想试一试吗?”纪晓北问。
马六甲眼里发出了一道光,但瞬间又熄灭了,低声问:“我,是给您,不,给你当先生吗?”
眼前这位脾气太暴躁,力大如牛,也不像能坐下来念书的主,给她当先生有生命危险。
他还是问清楚的好。
“不是,我家里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你给她们当先生。”纪晓北说,“你想要多少束脩。”
马六甲觉得她这样的人,弟弟妹妹也不会是善茬,咬着牙说:“一个月1两银子,管吃住!”
县里有钱人家请的教书先生,一般都请秀才,像他这种考了几年都没考上的,他们都觉得晦气,即使钱少也不想用他。
秀才先生一个月1两银子,管吃住。
他倒不是想诓骗这个女人,主要是想用高价让她放弃聘他。
万一去了以后,书没教几天,再被打个半死。
纪晓北当然不知道马六甲的想法,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可以,不过我家就是个普通的农户,吃住肯定没有县城人家好,家里要是有个大事小情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马六甲: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就这么着就上贼船了。
暂时有了安身之所,不用回家面对老娘那张愁苦的脸,先活下去重要。
他又觉得自己不要脸,人家好心接手了自己,自己还要高价。
大不了去了她家,多帮着干点活就好了。
“这是三个月的束脩,你先拿着!”纪晓北放在板车上几块碎银子。
马六甲又傻眼了:地方都没到呢,孩子们也不用试课,还一下给三个月的银子……
一阵颠簸,碎银子咕噜噜要跑,马六甲慌忙用两只手捂住,攥到了手心里。
“多谢,多谢主子!”
“别叫我主子,我们乡下人不兴那么叫,我叫纪晓北,你就叫我晓北姐就好了!”
马六甲咧开嘴,笑了,叫了一声:“是,晓北姐!”
纪德才小蹄子迈的响亮,嘚啵嘚啵,啊……呃,啊……呃:六甲兄弟,我也是在县城被主子接手的,以后就是好兄弟了!
纪晓北把手里的鞭子在空中甩的震天响,纪德才懂得这个信号,撒丫子就朝城外方向跑去。
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正好也有个劳力,她直奔了瓷水镇。
先去买的铺子那,老两口正翘首望着,远远地看到纪晓北赶着驴车来了,喜得合不拢嘴。
“姑娘,就知道你不会爽约的,家里东西也带不走,都留给你了!”老婆婆笑呵呵地说。
铺子里多个橱柜,还有几张椅子。
“这个是?”婆子问。
“我表弟,帮着我来收拾东西!”纪晓北说。
在路上的时候,纪晓北和他说了,村里人多嘴杂,就说他是远房的表弟,来他家借住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