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一头的冷汗,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萧璟隔着车帘子瞧见下头太医的动静,目光冷沉,抱着云乔的手,不自觉的颤了下。
心里没来由的慌乱。
“究竟怎么回事!”他寒声问下头的太医,脸色极其难看。
太医战战兢兢,暗暗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心道,这姑娘的身子亏空的这样厉害,心神巨耗,能撑到今日全凭一口气吊着,而今这气儿断了,哪里还能好好的。
何况,瞧着心脉的脉象还乱得很,像是服了什么药,伤了脑袋的缘故。
这身子亏空也就罢了,最要紧的是心魂还受了损。
真不知是遭了什么罪,能把身体糟蹋成这般模样,如今这境况,十有**,是熬不住了。
太医把了脉就知晓云乔这身子亏损的厉害,眼下一时难救。
萧璟问话的声音入耳,太医隐约能瞧见里头萧璟抱着云乔在怀里的姿态,心道这姑娘这般受宠,若真是这样年纪轻轻的去了,自己怕是也难逃被殿下问责。
短短一瞬,那太医脑海里划过许多念头来,到底还是不敢欺君。
跪在地上,抖着身子,如实道:“殿下恕罪,奴才医术不精,姑娘的身子亏空严重,心脉也极乱,像是服了什么虎狼之药,伤了脑袋损了心脉的缘故,这才高烧昏迷。这位姑娘的身子应当本就体弱,加之高烧损了心脉……瞧着怕是……怕是熬不住……殿下可知,姑娘服过什么损了心脉的药?若是知晓是何药物的缘故,或许还有法子调养……”
萧璟听着下头太医的禀告,微垂眼帘,目光落在怀里苍白病弱的云乔,心里隐隐生出浓烈的后悔情绪。
服过什么药?
还能有什么药。
无非是,那从官妓坊拿来,被他用在云乔身上的虎狼之药。
官妓坊的嬷嬷说过,那药伤人心脉,长久服用,会损了人的记忆,将人变成行尸走肉般的傀儡。
萧璟那时怒上心头,口不择言的说,他要的就是一具行尸走肉的傀儡。
可他着实没想到,只是用了第二次,就将云乔身子,伤成了这副模样。
太医跪在下头胆战心惊,等着萧璟的吩咐。
萧璟静默良久,抱着云乔的手,紧了又紧,好一会儿后,才闭眸压下眼底血丝,抬眸看向下头的太医,启唇道:“是官妓坊的一味,能将眼前人,认作心上人的迷情药,官妓坊的管事嬷嬷曾说,这药的副作用,是损人记忆,将人变作傀儡,可孤不知晓,这药,除却损人记忆外,还会如此伤身……”
他喉间滚动,话音艰涩的同太医交代云乔所服药物之事。
说什么他不知道那药还会如此伤身,
可是,那日的情形,即便他知道这药服用第二次会伤了云乔的身子,难道就不会用了吗?
呵,他大抵,也还是会用的吧。
萧璟就是如此,怎么都学不会如何爱人。
反倒习惯将人折磨的遍体鳞伤。
明明那样钟爱,偏偏就是做不到真心温柔以待,多一点点耐心,多一丝丝包容。
他长在皇族深宫,自幼便是皇后嫡出的皇子身份,从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会做小伏低,又哪里懂得半分容忍迁就,自然不会爱人。
萧璟话音落下,心底愧疚丝丝麻麻的缠在心头。
而下头的太医闻言,却是骤然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