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兮儿还觉得自己哥哥掌刑,自己会少受些皮肉之苦,眼下最恐慌的却是被送去官妓坊的事。
她拉着皇后的衣袖,一再哭求:“娘娘,姑母……求您别让表哥送我去官妓坊,那地界那样的脏,我怎么能去。”
萧璟此刻已经没了和皇后等人纠缠的心思,吩咐完赵琦后,就抱着云乔抬步走下台阶,往庄子外走去。
护卫早已备好马车,他抱着云乔上去,将人妥帖轻柔的抱在怀里,沉声吩咐侍卫驾车回自己的私宅。
马车很快从城外的庄子抵达萧璟的私宅,停在宅子门口。
门口的嬷嬷和奴婢们,以及那位太医都等在门口处。
萧璟抱着人下了马车,云乔在他怀里被他的衣裳遮的严严实实,瞧不见一根头发丝。
可瞧这阵仗,嬷嬷们也猜的住萧璟怀里的女人是谁。
嬷嬷最先迎了上去,目光难掩担忧道:“殿下,人寻到了是吗?没出什么要紧事吧?”
萧璟抱着怀中人,微微低眸,手掌发紧。
没出什么要紧事吗?
怎么可能。
他喉头微滚,抿唇吩咐嬷嬷道:“去准备干净的温水,再备上些治疗外伤的药,让郎中在房外候着,过会儿,孤自会喊他进去诊脉。”
嬷嬷点头应是,萧璟抱着人踏进私宅,往云乔往日的卧房走去。
不过两夜一日未曾来此,萧璟踏进卧房这刹那,却觉恍如隔世。
他抱着云乔入内,将她放在软榻上,方才拿开她身上自己的衣裳。
满身鞭伤,血痕累累的女人,面色苍白几无生息的仰躺在软榻上头。
萧璟移开衣裳那瞬,攥着自己衣裳的手,青筋暴起,甚至后悔方才轻易放过了赵兮儿。
嬷嬷此时从外头入内,端着伤药的托盘走了进来。
远远瞧见云乔身上的伤,吓得脱手摔了手中的托盘。
“我的天爷啊,哪个狠毒心思的人,竟将姑娘折磨鞭打成这般模样。”
萧璟无声攥紧拳头,喉头艰涩。
闭了闭眸,还是压不下眼里的恨意,沉声道:“传信儿给官妓坊的管事,明日赵兮儿人到了官妓坊之后,每日打上她十鞭,孤要她永远记得,云乔今日所受的苦楚屈辱。”
嬷嬷闻言大惊失色,没想到是赵兮儿做的这样的事,把云乔打成了这般模样,更没想到,萧璟竟会为着云乔这样一个身份上不得台面的女子,下了那般的狠手处置赵家小姐。
再瞧见云乔之时,眼神里的情绪格外复杂,真正意识到了,云乔这女人,在萧璟心里的位置,绝不简单。
嬷嬷捡起伤药,收拾干净到云乔跟前,准备动手给云乔上药,萧璟却接过了伤药的瓷瓶,摆手让嬷嬷退了下去。
“去外头候着吧,孤亲自给她上药。”
嬷嬷识趣退了下去,萧璟一手拿着伤药,抱起云乔进了后头的净室,将人放在了下人备好的浴桶内,又取了个柔软的布帛帕子,沾湿净室浴桶里的水,小心的给云乔擦拭身子。
云乔人刚一被放进浴桶内,那水便浸着了她的伤口,让她本能的疼睁开来眼帘,意识却仍是昏昏沉沉,并未立刻真正清醒过来。
浴桶里水意温热,云乔疼的眉心紧蹙,紧紧抓住萧璟的手臂,指尖的指甲将萧璟臂上皮肉都抓破,渗出血色来,那目光,却空洞冰冷,没有半点人气儿。
萧璟好似半点不知痛一般,非但不曾推开她,反倒伸手安抚的揉着她脑后的发丝,温声一句句道:“乔乔……忍一忍……忍一忍好不好……过会就不疼了……”
那些和榻上春情缠绵时的话语一般无二的字眼,此刻从萧璟口中道出,却只有无尽的心疼和怜意。
可云乔非但没能被他的温言轻语安抚,反倒因着这句话,被激出心底的怨恨厌憎,指尖愈加用力的掐着他胳膊皮肉。
萧璟忍着手臂的疼低首,瞧见云乔空洞的眸光时,心中酸涩疼痛难当,下意识取了一旁另一块干净的布帛,蒙上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