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学仁面色骤变,额鬓两旁渐渗冷汗:“这……”
“所以,你卫主司不该避嫌吗?”齐休平没理会他难看至极的脸色,冷声说道:“倘孙敬家眷真知道什么内情,但要见到你卫大人后,不肯说,不敢说怎么办?”
卫学仁心有不甘道:“可诸位阁老都说了……让我外贸司协同你宣京府衙一同调查此案,我……我本就有权审问孙敬这最大嫌疑人的家眷!”
“你卫主司也知道你外贸司是协同我宣京府查案?”齐休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换言之,本官身为宣京府尹,乃主审,你外贸司主司卫大人,顶多算是副审,听从本官安排,有何不妥?”
“你!”
卫学仁顿被哽住,有种想发火都发不出来的憋闷感。
“至于你卫主司曾收受过孙敬贿赂之事,本官到时候也会如实上报的,出于好心,本官在提醒你卫主司一句,倘孙敬此次行此大逆之举你卫主司真掺和进去了,最好早点交代清楚!”
严声警告卫学仁一番后,齐休平拂袖而去。
卫学仁怒而跺脚,很想抄起边上的凳子腿首接朝齐休平脑袋上砸去,心中更是狂怒滔天,一个劲地暗骂道:“你齐休平懂个屁!老子掌管外贸司以来收的钱可多了去了,其中大头我都送进皇家私库里去了,你要细究老子贪污这事,到头来查到皇上头上看你死不死!”
卫学仁的腹诽并非没有道理。
自外贸司建立以来,他主管着外贸司确实收受了不少人的贿赂没错,可受贿的大头也的确进贡给皇帝了。
说他卫学仁是“奉旨贪污”也不算过,故此,齐休平拿他卫学仁受贿贪污这事警告威胁他,换平时,他卫学仁根本不带怕的。
但现在却又不同了,因为齐休平查到他卫学仁受贿的证据出自孙敬。
而孙敬,才刚干出等同谋逆的惊天大案来,现在就是个沾满晦气的瘟虫,谁跟他沾上关系都没个好。
卫学仁也清楚这个道理,皇上能容他贪污受贿,但自个现在若是跟孙敬沾上的关系过于深入,焉知皇上会不会疑他?
倘皇上因此生疑真的要细查外贸司和他卫学仁,他卫学仁真的经得起查吗?
贪污受贿且不谈,但他卫学仁这些年借着外贸司之便在背地里可没少搞小动作,最主要的是,他还真有些不敢暴露外界的隐秘事……
一想到这,卫学仁又不禁紧张起来,心里早将孙敬这万恶之源给骂上千八百遍了。
“你便是孙敬的妻子邱氏?”
偏堂公房内,身后跟随着一众官吏的齐休平正端着脸看向前方神色惶恐,跪地应话的妇人。
埋头看地的邱氏不敢去望齐休平等人的脸色,怯声声地答道:“回……回大人老爷的话,贱妾……贱妾就是孙敬的婆娘。”
“孙敬干了什么事,把你带回来的差役该跟你说过了吧?”
“呜……贱妾……贱妾真不知道这丧天良的混蛋敢干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
“好了!”齐休平摆手示意她止息哭声,面不改色道:“现在本官是问你话,你要如实作答,倘你能将你知道的事详实告知,在确定你真的无辜后,本官可以为你向朝廷求情赦免……”
闻言,邱氏好似将要溺死之人抓到救命稻草般猛抬头:“真的吗?大人老爷……您……您尽管问,只要是贱妾知道的,我一定全都说了!”
她这副态度使齐休平很满意,他颔首示意后,问道:“我且问你,你家男人在出海前可有什么异常之处吗?”
“异常……异常之处?”邱氏微愣,捶了捶脑袋后,突地想起什么似得回道:“硬说他走之前有什么异常之处,贱妾还真想到了件事……”
闻言,齐休平神色大振:“说!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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