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说话,身后的亲兵们忽然开始往两侧分开。
张向为回头一看,老将军背着手溜达过来。
穿过人群,陆侯走过来看了看阮楼。
阮楼一见到陆昭南竟然直接现身,就知道事情可能比预料的还要坏。
他马上俯身行礼:“拜见将军。”
陆侯道:“是要当街聚众打架吗?”
阮楼弯着腰回答:“不是不是,是......清理一下街道。”
陆侯嗯了一声,他迈步向前。
他迈步,阮楼就不得不后退。
几百名海盗和海生会打手,整整齐齐的被老将军一人逼退。
陆侯一边走一边说:“我记得颁布过法令,大街上不准有人持械。”
这一句话,手里拿着刀子等利器的那些海生会的人全都把兵器扔了。
才来这不久的海盗们觉得海生会的人可真是太怂了,他们跟着后退几步可以,但让他们扔掉兵器,不可以。
他们虎视眈眈的看着陆侯。
陆侯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
阮楼立刻吩咐道:“还不把兵器都扔掉?!”
他手下的人早就扔了,海盗们还是不肯。
陆侯伸出第二根手指。
阮楼犹豫片刻,没有再说一个字转身就走。
他的人,连这片刻都没有犹豫,眼见阮楼走了他们马上就走。
剩下一群持械海盗,还不知道要面对时吗。
此时陆侯伸出第三根手指,这根手指一伸出来,张向为他们就笑了。
三刻之后。
大街上横七竖八倒着至少两百名海盗,被两百名战兵全部放翻。
两百对两百......
无知果然能带给人勇气。
阮楼连管都不敢管,别说管,多看一眼他都不敢。
陆侯此时朝着远处的阮楼招了招手,阮楼一溜小跑过来俯身:“将军请吩咐。”
陆侯道:“现在你可以打扫一下这条街了。”
说完转身离开。
阮楼看着那一地的海盗,欲哭无泪。
张向为跟在老将军身后走:“将军,咱们回府?”
陆侯微微摇头:“有人想吓唬吓唬我,我可以不当回事,毕竟你不能阻止这个世上有人幼稚,有人想吓唬豆子。”
张向为一听到将军说有人想吓唬苏豆子,立刻脸色就变了。
“先不回府了。”
陆侯一边走一边语气平淡的吩咐道:“大宁讲道理,我也得讲道理,先在这仰夜城里满城的敲锣打鼓说一声......”
说到这,老将军语气微微发寒。
“城中发现大批突玉浑来的谍子试图破坏本地治安,挑起内乱,他们就在刚才打砸了南城两条街上的商铺,被砸的都是来自南海之外诸国的生意。”
“身为本地主理一切军政要务的将军,我不能允许仰夜城里合法的商人被打压,不能允许有人破坏仰夜城内众多民族的团结。”
“所以限期一个时辰之内,所有来自突玉浑的人,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商户,马上离开。”
老将军脚步停下。
“一个时辰之后,清查仰夜城所有和突玉浑人有关的场所,不管是突玉浑人,还是收留突玉浑人留在仰夜的人,一经查实,按战时抓捕间谍处置。”
“呼!”
这两百名还没换衣服的战兵,整齐的回应了一声。
张向为带着战兵在仰夜城内开始宣布将军法令,根本就无需他们自己敲锣打鼓去通知。
只需要把消息告知城内各方势力,自然有人会做。
包括刚刚被教训了一番的海生会,西域的万驼商行,甚至连之前一直都默不作声的永乐号,以及本地的暗道势力,在得到通知之后马上就行动起来。
将军给了一个时辰时间,那就是一个时辰,超过一息都不行。
其实倒也不用别人驱赶,得到消息之后,来自突玉浑的人自己就开始往外跑了。
永乐号商行。
沿芒在听到消息之后忍不住笑了笑,有些无奈。
“大宁这些一开始跟着宁帝打江山的老将军,没有一个斯文的。”
他看了一眼永乐号大掌柜万青山,起身抱拳:“我就不为难你了,我自己走。”
万青山也笑了笑道:“非我不留客,在仰夜城里陆侯不留客谁敢留客?”
他抱拳:“抱歉。”
沿芒道:“看来是我心急了些,还请转告谢公爷我的意思。”
万青山道:“谢公爷也有句话让我转告您,刚才还没来得及说,本打算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说一声,毕竟吃饭喝酒的时候说起来显得温和些。”
他笑道:“谢公爷说,他从中原离开到了白蒲,只是战败者,并非叛国者,世子殿下想支持谢公爷做白蒲南部江山之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沿芒似乎是早有预料,点头:“也好,再会。”
他出门上车的时候吩咐手下:“去告知几位大师,最好听话,不然陆昭南真敢动手。”
他一边走一边吩咐:“不过既然陆侯不接受我们的善意,那我们也就不必总想着接善缘了。”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在将军府门口停下来。
马车上那位身穿白色僧衣披着金色袈裟的僧人缓声说道:“既然陆侯不许突玉浑人留在仰夜,那就请陆侯把我门下弟子放出来。”
刚好回到将军府的陆昭南看了看那辆马车:“没有谁的弟子,大牢里关押只有大宁的犯人,你想把人带走,可以下车来抢,也可以到法场上领尸首。”
马车里的僧人微微皱眉:“将军,真无一点通融余地?”
陆昭南问:“快到一个时辰了吗?”
手下亲兵回答:“还差一刻。”
陆昭南道:“一刻之后,杀。”
马车里的僧人沉默片刻,然后轻轻吩咐一声:“出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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