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怯胜回头问。
温泽点头:“已经派人在镇子四周查了,现在还没有回报的消息,还没有,大概也就没有了,如果叶无坷突围出去,或是被人救走,他伤重一定有血迹,不难查。”
罗怯胜嗯了一声:“还是不可掉以轻心,我再安排一下。”
他转身出去,不多时将一名厢兵校尉叫了过来。
“我刚才仔细查过......”
罗怯胜道:“极有可能,这金雀镇里的匪首假扮叶千办逃出去了,你带人在镇子四周仔细搜查,一旦查到......杀无赦!”
“是!”
那名校尉大声答应了,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就因为不踏实,罗怯胜他们没有马上回益州而是在这金雀镇里住了一夜。
这一晚谁都没有睡好,杨廷柱出门的时候两只眼睛都是红的。
他感觉昨夜里整个镇子都笼罩在一层阴云之中,时不时还有些鬼哭狼嚎的声音。
罗怯胜也一样,一惊一乍的,一晚上都没敢把灯火灭了,他也总下意识的往窗外看。
有时候窗外飘过个黑影,就能把他吓得头皮发麻。
“有消息吗?”
罗怯胜问他。
杨廷柱摇头:“出去搜查的队伍没有找到人的消息送回来,也没有查到明显的痕迹。”
罗怯胜这才踏实了些。
他将几张纸递给杨廷柱:“我一夜没睡写了三封信,一封往兵部,一封给廷尉府,一封给宫里。”
杨廷柱想了想:“补一份给鸿胪寺。”
罗怯胜嗯了一声:“那我再补一份,你先看着。”
不多时有手下人过来问他们要不要吃早饭,两个人别说吃,一想到饭,全都忍不住想吐。
在另外一个房间里,他们找到刚起床的温泽。
“温公子昨夜里睡的还好?”
“不好。”
温泽摇了摇头:“总觉得到处都是厉鬼。”
他问:“有消息吗?”
罗怯胜道:“我这边派出去的人,什么都没有查到。”
温泽道:“我手下回报也没查到什么。”
三人对视一眼。
明明应该踏实下来才对,可就是谁也踏实不下来。
“接下来就是长安那边的事了。”
温泽道:“谢无嗔到了长安一定会先下手,你们派人送去的信分走几路,就要让长安城的人觉得,你们送信都害怕被人拦截。”
罗怯胜点头:“好。”
温泽继续说道:“其实这事咱们有优势,干之前就已经想到了的优势......都死了,唯有谢无嗔一人活着到了长安,他必被怀疑。”
“咱们这边的证据都准备好,不要一下子拿出来,长安城派人来查,要让他们亲自查到一些关键的才行。”
“要是咱们一次都给了,那这局做的太明显,这种蠢事,务必不能办。”
杨廷柱点头:“知道了。”
罗怯胜道:“就算咱们有万全准备,一营战兵全都死在这了,再加上屠了全镇百姓,这事可能还得有人背锅。”
温泽看向罗怯胜,罗怯胜道:“我就说是我一时怒极下的屠杀全镇的命令。”
杨廷柱:“我是府丞,我来吧。”
温泽笑了笑:“两位如此团结我很开心,到时候朝廷来人问,你们就争着说是自己下的令,比互相推诿要好的多。”
他抱拳道:“两位放心,我如此不遮掩的与两位谋划,两位就该相信家族不会放弃你们,不然的话,以你们两位知道的事随随便便说一些家族也跟着完蛋。”
罗怯胜和杨廷柱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别说他们三个,其实在这驻扎了一夜的厢兵也没有一个能睡踏实的。
死了这么多人,他们谁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哪怕他们都是和山匪打过好多年仗的老兵了,他们依然不能完全适应金雀镇的这个夜。
因为这次,是屠了一镇百姓。
大队人马开拔。
但在大队人马开拔之前,昨天这一仗打完之后不久,伤兵就被装进马车,分一队人护送赶回益州救治。
此时,这支运送伤兵的车队已经远在七八十里外了。
躺在马车里的都是重伤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有一个好像被血泡透了,脸上血和泥土混合着,连长什么样子都看不出来。
大概是因为离开金雀镇已经足够远了,一直昏迷的那名重伤员睁开眼睛。
他轻轻拍拍身边那个浑身是血的伤兵,伤兵也睁开眼睛看过来。
“天黑之前就能到益州。”
那人声音极轻的说道:“一会儿我想办法把你送出去,再找人护送你回长安。”
脸上都是血泥的叶无坷躺在那,双目有些失神。
他脑海里都是陈小攀那决绝的样子,是那些战兵兄弟们的宁死不屈。
“对不起。”
他身边传来束休的声音。
“我没办法把他们都带出来,我只能带你一个。”
束休说:“能把你一个带出来,也是运气。”
叶无坷微微点了点头。
束休说:“我在蜀中还能找到一些信得过的人,我托他们用商队把你悄悄送回长安,只要你到了长安,所有人的仇都能报,所以你一定要沉住气,听我的,活着回去再说。”
叶无坷沉默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摇头:“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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