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怯胜回到书房,将官帽摘下来后就抬手擦了擦额头汗水。
“总算是送走了。”
他看向跟进来的杨廷柱:“这些日子,我没有一天睡踏实的。”
杨廷柱也摘下官帽,坐下后说道:“府堂没睡过踏实的,我何尝不是?你睡着的那会儿我也不敢睡,生怕你突然找我商量事。”
他回头看向屏风后边:“也就你睡的踏实。”
屏风后边,温泽缓步走出:“两位大人以后就能睡踏实了。”
他坐下来后笑道:“这件案子可是大名鼎鼎的叶千办亲自盯着的,查到这个地步没人还能质疑什么。”
罗怯胜像是心有余悸:“若非是温老安排,最先暴露出来的可就是我与杨府丞了。”
温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面带微笑的说道:“温老以身入局,岂是叶无坷那般黄口小儿能随便猜测出来的?”
“他从白鹿关收拾残局之后来益州,半路曾与我深谈一夜,当时温老就说,益州这边,高位上的一个都保不住。”
“追主要的是,无需保住......”
他看向罗怯胜:“谢无嗔是个押宝的,背后是谢家,他不会真的忠于我温家,也不会真的忠于贵妃。”
“况且谢无嗔与苏重臣,南宫七月,晁擎天他们这些人在二十几年前就认识,难保不会另有图谋。”
“谢无嗔一边押宝贵妃一边押宝旧楚余孽,这样的人,哪怕将来真的做了道府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为我所用?”
“苏重臣,旧楚余孽,南宫七月等等等等,这些人都是旧楚余孽,不把他们都清理掉,怎么给两位大人腾位置?”
他笑道:“现在叶无坷必然怀疑谢无嗔,这是温老布局最重要的一环。”
“他若不赴死,自然也能将局面安排的妥妥当当,可如此一来,就没法让谢无嗔入局,没法让叶无坷怀疑谢无嗔。”
罗怯胜感慨道:“温老以死入局,这事就变得更为复杂起来,也正因为如此才能真正把叶无坷瞒住。”
“温老不入局,叶无坷就不会想到徐绩,他在白鹿关见过被**术控制的人,所以只要他确定温老就是在白鹿关收拾残局的人,那他立刻就会想到,温老也必会让施术者给他也施以**之术。”
“所以叶无坷才会选择将人押赴长安......”
杨廷柱叹道:“我也没想到,一个叶无坷竟然会给西蜀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温泽道:“之前发生的事已经不止一次告诉我们了,谁小看了叶无坷谁就一定要倒霉,若非必要,温老怎会用如此决绝的办法。”
杨廷柱道:“现在好了,总算是能松口气,温老如此安排,一是清理掉了和旧楚余孽有关的人,若罗府堂真的能顺利上位,西蜀再无他人插手。”
温泽道:“就看长安那边了。”
罗怯胜道:“想想看,真是惊心动魄,温老之前找到我们两个的时候,我们两个还怀疑温老的本事。”
杨廷柱也到:“真是汗颜......若无温老以命相护,我们在叶无坷刚来的那天就是最先被他怀疑的人。”
“别说叶无坷来了,就算他不来,这案子没出,谢无嗔对我们两个也不信任......这一举多得,确实精妙。”
温泽道:“接下来就去安排剩下的事吧。”
他起身,一边踱步一边说道:“这事是温老这么多年来收拾残局最厉害的手笔,我等切不可浪费了温老苦心。”
“这边案子出的越大,长安城那边被牵扯进来的精力就越大,距离九月已经没多远了,大事能不能成,我们这边务必尽力而为。”
他看向罗怯胜:“原本他们都去长安参加大典,西蜀道这边做主的是苏重臣,现在,做主的是你们两位了。”
罗怯胜道:“人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温泽道:“我要的不是应该,是务必。”
罗怯胜点头:“我亲自盯着。”
温泽道:“你们两个不必去计较什么后路,就算这件事最终不成你们两个也是最安全的。”
“长安那边若有怀疑,无凭无据又如何处置?最多,也就是将你们两个调离西蜀,现在没谁比你两个更干净。”
“哪怕将来你们两位没官做,温家也不会让两位受了委屈,白蒲那边,家中已经安排妥当,大宁的官你们做不得,将来到白蒲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罗怯胜于杨廷柱对视一眼,同时起身抱拳:“全都仰仗公子了。”
温泽道:“只是可惜了温老......”
罗怯胜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东主......在逍遥城,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温泽微微皱眉:“不该操心的就先别操心。”
罗怯胜和杨廷柱再次对视一眼,各自心中了然。
若是东主真的死在逍遥城了,温泽何必不直接说?
他说不该操心的别问,那就证明东主一定没死。
那位,可是温贵妃亲手培养起来的,怎么可能轻而易举死在外边,想想看,大概也是和温老这收拾残局一样的想法。
不洗白自己,不择的干干净净,不是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怎么做皇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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