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油茶铺子里客人不是很多,所以那个穿着朴素但气质不俗的胖子就显得稍微惹眼了些。
当然,这是连温酒的观察力太过敏锐所致,寻常人,谁会在意一家普通油茶铺子里喝油茶的普通客人。
这样的胖子商人,在庆县实在是太常见了。
“今日不宜见东主。”
连温酒将他的米酒一饮而尽,起身道:“不如随意去逛逛。”
温良虽然没有察觉到那个胖子有什么可疑的,但他显然相信连温酒不会无的放矢。
两人起身,貌似随意的逛街去了。
作为对面油茶铺子的胖子就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他回头看向小伙计:“结账。”
小伙计过来收钱,胖子轻声吩咐道:“我该是被防备了,这几日换人盯着他们。”
说完起身离开,朝着与连温酒他们相反的方向走了。
胖子一边走一边有些懊恼,虽然他刻意涂黄了自己的脸色,刻意黏了假胡子,还刻意穿上了一身偏向于胡人的着装。
可胖子就是胖子。
他妈的,真让人恼火。
就因为这身材总是会被人多看一眼,虽然绝大部分的这多看一眼都是不经意且不在意的,可对于一个做情报事业的人来说,确实多多少少有些影响。
“老子一定要减肥。”
姚三斤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忽然想起什么,脸色更为懊恼起来。
“草!”
他骂了一声,转身跑回那家油茶铺子里。
只顾着说话,只顾着交代事情,油茶都还差两口没喝完,罪孽深重。
那是两口油茶吗?那是浪费,那是犯罪!
把剩下的油茶喝完,姚三斤觉得舒服了,他想着以这么美味的油茶来结束自己大吃大喝的人生,进化到开始自律减肥的人生,也不失为一件很完美的事。
走了几步看到路边有个卖糖葫芦的,姚三斤驻足看了一会儿,那卖糖葫芦的小贩摘下来一支:“这位先生要买吗?”
姚三斤见他递过来下意识去摸钱袋子,一想到自己刚刚决心要减肥就放弃了。
但他还是掏了钱递给小贩,然后让小贩把糖葫芦拿近些,小贩以为这位客人是真懒,多一步都不想走,只是让他递过去,哪想到姚三斤等他递过来后深深的闻了一下,满足的走了。
小贩看着手里的糖葫芦,再看看手里的两枚铜钱,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那家伙到底是图什么。
“先生,你花了钱了。”
“没关系。”
“可是这样,不是浪费钱吗?”
“浪费钱?”
姚三斤猛然止步。
“贪吃是错,浪费钱更错。”
他转身回去又掏出两个铜钱递给小贩:“再来一支,我得加重一下印象,惩罚一下自己,做人怎么能浪费呢。”
他一手拿着一支糖葫芦,左边一口右边一口,啊......惩罚,果然舒服。
就在这时候,他看到路边有个身材挺拔的年轻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这个年轻人脸色发黄,虽然唇上有些胡茬但显然不到三十岁年纪。
他看着他,他看着他。
就这样对视了大概四五息之后,那个年轻人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心中巨大的煎熬,让他眼睛都微微发红。
他忽然一步就过来,掏出手帕先擦去了姚三斤左边嘴角的的油茶痕迹,又擦去了姚三斤右边嘴角的冰糖痕迹。
下一息,他盯着姚三斤衣服上洒上的油茶点子和冰糖渣子,眼睛越来越红,呼吸越来越粗重。
“你有病啊。”
姚三斤很恼火:“咱俩这样易容有个鸡拔毛的用?”
一个易容了,但太贪吃,一个易容了,但有强迫症。
不久之后,在后巷的角落里,当束休将姚三斤衣服上的脏污彻底弄干净之后,他终于舒舒服服的吐出一口浊气。
满足了。
姚三斤已经快要熬不住了,束休给他清理衣服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被一个男人调戏了。
“你回去打个报告退休吧。”
姚三斤很认真的说道:“你这样的人出来做情报收集,早晚都是个死。”
束休已经恢复了那个清冷高傲的样子,瞥了姚三斤一眼:“你更容易死,一眼就被人看出来你有问题。”
姚三斤:“我可以抽身而退,你呢?你这性子,你能退?”
束休:“倒也与你无关。”
姚三斤突然就破防了:“我他妈嘴角沾点东西怎么了?衣服上沾点东西怎么了?这就与你有关了?!”
束休还是那般清清冷冷的样子:“你为何生气?”
姚三斤:“我!”
“.......”
他缓了一会儿,让自己平静下来:“说正事,你查到什么了?”
束休回答:“鸿胪寺威卫洪胜火的队伍出关十日了,城中行商少了三分之一。”
姚三斤沉默片刻,问:“都是奔着他去的,你要去追上他吗?”
束休摇头:“我和他见过,他让我查一查廷尉府分衙消失了十几个人的事。”
姚三斤问:“凶手会杀了人还留在这?”
束休回答:“凶手不会,从留下的痕迹判断早已出关去了。”
姚三斤问:“那你为何留在这.......”
话说一半他眼神亮了:“你的意思是,杀死廷尉府十二人是故意为之,是想引后续追查的人出关,真正的幕后主使就在庆县,他们杀廷尉的目的就是......给那个幕后主使打掩护?”
......
......
【关于连温酒的身份做个解释,第一是因为叶策冷的孩子当然也姓叶,如此以来姓叶的就显得太多了,第二是因为连夕雾的身份更合适,最主要的是......好吧,确实是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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