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尉,先前听说,他可是四等子爵。”
尤文才脸色并无惊异,“不打紧,削了爵位再杀,不过是一纸官文的功夫。”
“我还听说,府尉与他有旧。”
这一句,终于让尤文才面色大变,冷不丁地扬了巴掌,将老吏扇得痛叫两声,栽倒在地。
“且记着,本官与这脏人,并无任何关系!”
老吏从地上爬起,急忙点头称是。
冷哼了声,尤文才裹了身上的裘袍,抬步往官坊外走去。
发生了李府行刺的事情之后,整个澄城,仿若一下子变得死寂。
城里头,原本不可一世的李府,居然变成了破落户。来来往往的官军,不知去了几回,然后又匆匆离开。
“来人,跟我走几步。”
十几个官差,从官坊里踏出,带着刀跟在尤文才后面。
“谁记得,汪家和范家的去处?”
“富绅啊,澄城的大富绅啊!”
……
“主公。”
“这个世道里,有人会疯,便会有人乘风破浪。”
两道人影,坐在屋子的门桩上,都各自抬着头,看向面前的雪色。
“文龙,你怎么想。”
“还是以前的说法,主公这一轮,务必要取名声。照现在的形势来看,对主公还是很有利。”
“我约莫猜到了小侯爷的布局。”贾周面色涌上一股叹息,“古往今来,以小博大者,通常不会留着退路。”
“我也从未想过,小侯爷会像个赌徒一般。”
“文龙,这怎么说。”
贾周凝了凝脸色,“主公要知道,如今的整个内城,说句不好听的,都在等着小侯爷出手。朝堂上挟天子以令不臣的奸相,虽然歹毒,但可不是什么庸碌之人。小侯爷在布局,他同样也在布局,无非是先等着小侯爷出手,安上一个造反的名头。”
“幼帝猜忌,同僚离心,唯一个老迈的定远侯,以及名声不显的主公,愿意与他共赴国难。”
“义军,溃兵,侠儿,北狄人,试图裂土封侯的边关大将。另外,内城里还有个常四郎。”
徐牧沉沉呼出一口气,他能想象得到,小侯爷这几年,走得有多艰难。
“如果说腐烂彻底的大纪王朝,尚还有英雄,那便是小侯爷,只能是小侯爷。”
“他并非是在救一个王朝,而是在救一个国家,一个天下。”
“主公,义理也好,天下也罢,这一遭,我等着主公名动天下。”
徐牧也稳稳起身。
“文龙,我一直在等着。”
“见主公第一眼,我便知晓了。主公的眸子里,藏着悲悯,对天下的悲悯。”
徐牧脸色古怪,这话儿诸葛瘸腿也说过。
“主公,风雪又大了。”
“文龙,回屋。”
“这两日时间,我可把那件文士袍都打直了,只等哪一天,便穿了起来,跟着主公出山。”
“吾得文龙先生,如虎添翼。”
“是某拜了主公,得尝夙愿。”
……
“酸掉牙了。”
楼台上,诸葛老瘸腿喝了口酒,嫌弃地开口。
“诸葛瘸,这酒哪里酸了?”老秀才不明所以。
“你懂个屁!”
诸葛范笑骂了一句,垂头又看了徐牧两眼,眉眼间,不知觉地欢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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