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沈歌那句熟悉的调侃,整个研究所内外那凝固如实质的杀气瞬间冰消瓦解。通讯频道里,先是短暂的死寂,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惊呼与倒吸冷气的声音。
“卧槽!沈队?”
“我眼花了吗?真是沈队!”
“快!解除一级警备!”
命令无需邓钰淇再次下达,涂窦辟几乎是吼着在信息频道里下达了指令。那些闪烁着致命寒光的炮口迅速垂下,层层封锁的合金闸门以比降下时更快的速度升起,刺耳的警报声戛然而止。
这场虚惊一场的“诡王入侵”事件,以一种最出人意料的方式落下了帷幕。短暂的混乱之后,所有非核心人员被迅速清场。特策部最高级别的会议室内,气氛却比刚才战场上还要凝重几分。
在场的只有邓钰淇、林音、方明月、允儿、封成修、涂窦辟、杨雨欣等寥寥数人。他们看着那个坐在主位上,神情平静地喝着热茶的男人,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喜悦、震撼、好奇……以及一丝连他们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疑惑。
沈歌简单地讲述了自己被卷入空间风暴,流落到一个截然不同的高危世界,并历经波折才找到回归之路的经历。
他没有详述其中建立“铁之心”、对抗欧姆尼赛亚等波澜壮阔的细节,只轻描淡写地将其归结为一场“漫长的求生之旅”。
即便如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想象到其中的艰险。
“那你这次……”邓钰淇组织了一下语言,问出了所有人都最关心的问题,“过去了多久?”
“在那边,大概有十几年吧。”沈歌放下茶杯,平静地说道。
十几……年?
众人心中猛地一颤。他们无法想象,在那样的绝境中独自求生十几年,需要何等强大的意志。
邓钰淇摇了摇头,神情复杂到了极点:“在‘现实’。沈歌,从你在东环湖消失的那天算起,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三年了。”
三年。
听到这个数字,沈歌反倒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他只是目光微凝,随即了然地点了点头。
在那片诡异的海洋世界上,时间流速本就与现实不同,更何况他还曾深入过多个空间结构紊乱的诡域。
两个世界迥异的时间差,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对他而言,这是跨越了十余年的归来。而对故乡的人们来说,却已是三年物是人非。
看着沈歌平静的神情,邓钰淇心中那份久别重逢的激动渐渐沉淀,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欣慰与感慨。
她知道,眼前的男人,已经成长到了一个他们难以企及的高度。
“这三年……发生了很多事。”她缓缓开口,将榕市这片故土的变化,向这位远归的游子娓娓道来。
她没有去讲述那些沉重的对诡战争,而是挑着一些让人“高兴”的喜事。
“你失踪的第二年,在一次联合对抗‘深海蠕动之巢’的战役时,林音和封成修,还有涂窦辟和杨雨欣,这两对儿,都举行了战时婚礼。”
邓钰淇的嘴角,勾起一抹难得的笑意。
但只有他们知道,那时候他们都以为无法活着回来,将会葬送在海底,特此先完成“心愿”。
沈歌闻言一怔,随即目光转向身旁的几位战友。
林音那张总是冰冷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一丝不自然的红晕,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咧嘴傻笑的封成修。
而另一边,涂窦辟则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被身旁眼神依旧锐利的杨雨欣轻轻踩了一脚。
“恭喜。”沈歌由衷地笑道,心中满是为挚友感到高兴的暖意,却也夹杂着一丝未能亲眼见证他们幸福时刻的遗憾。
“本来王汉那小子也要结的,”林音忍俊不禁地补充道,“他对象催了好几次,可他死活不肯,天天嚷嚷着‘我沈哥肯定会回来!老子的伴郎必须是他!’,硬是把婚期给拖到了现在。”
这份看似憨直、近乎偏执的信任,如同一股暖流,瞬间涌上沈歌的心头。他能想象出王汉拍着胸脯,唾沫横飞地说出这番话的模样。
“还有李响那个疯子,”杨雨欣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几分佩服,“这三年来,他几乎是把自己焊死在了研究室里。嘴上天天抱怨,说‘这辈子倒了血霉,摊上沈歌这么个尽给他添麻烦的朋友’,转过身,却又像着了魔一样,启动了代号为‘追光者’的绝密项目——他说要设计一种能跨维度追踪你身上那股‘始祖诡异细胞’独特波动的装备,把你从宇宙的尽头给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