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辰后,澜河大渠工地。
工地身处昆阳城东十里的大山之中。
实际上澜河距离昆阳并不远,直线距离不过十几里,但却因有大山阻隔,致使一边澜河时常泛滥成灾,一边的昆阳地界却久逢干旱,犹以今年最为严重。
早年间昆阳有人有过开凿河渠的想法,但皆因前几任知州怠政不予支持,最后不了了之。
而这一次,还是因为有了新任知州苏洵的支持,开渠的事情才得以实施。
还未到工地,李恪便遥遥望见足足上千的民夫赤着上身,或是挥舞榔头铁杵在开凿山体,或是在肩挑背扛碎石,整个工地人声鼎沸、热闹异常。
但到了近前李恪才发现,工地热闹归热闹,可开凿山体的进度却是缓慢异常。
“齐指挥使,进度如何?”
一到近前,苏洵便直接开口向一赤着上身、身材高大的健壮汉子询问道。
此人李恪认得,名叫齐如松,是昆阳卫都指挥使,也就是昆阳的最高军事长官。
按照大魏军制,卫都指挥使应下辖五个千户所,每千户所兵力约一千,卫所总兵力共五千余。
但吊诡的是,就在李恪抵达昆阳的五日前,昆阳的守军忽被一纸调令抽掉走大半,只留下齐如松这一个光杆都指挥使,及老弱残兵不足千人。
昆阳属边塞要地,时常面临契丹人袭扰,平日卫所满员时尚且不足抵抗契丹人的侵袭,此时李恪方才就番,朝廷就将昆阳守军抽掉走大半。
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齐如松先是向李恪行了一礼,随后擦了把额头豆大汗珠,冷峻的摇了摇头:“进展缓慢,山体坚硬,纵使我已促人昼夜不休轮番开凿,但每日掘进距离仍旧不足两尺。”
苏洵叹息一声,旋即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李恪。
李恪会然一笑,对齐如松道:“齐指挥使,现在让所有人都停工吧。”
齐如松一愣:“停工?”
旋即他脸色瞬间阴沉,甚至带着几分指责的口吻对李恪道:“殿下,现在昆阳城外几千亩田地亟待浇灌,属下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以求快速掘通大渠,您却让我停工?你莫不是想让昆阳几万百姓颗粒无收,哀殍遍野?”
李恪仍旧只是淡淡一笑,解释道:“齐指挥使可能是误会了,孤让你命人停工,并未是要停止掘进大渠,而是我有其他更快捷的方法凿通大渠了!”
闻言,齐如松不禁满脸狐疑,他对这位前任太子、现任庸王殿下可是有所耳闻,传闻其在京师时荒淫无度,为所欲为,更是意欲惑乱后宫、意图谋反。
当今圣上念及亲情,才只是夺了太子的位子,贬黜到这边远燕云之地。
不想到了这燕云,其依旧不思悔改,仍旧骄奢淫逸不思政务,致使本就艰难的百姓生活更加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