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印刷工艺,响亮的口号,颇有几分时代特色。
正把玩着,车门被推开,刘师傅端着三个铝饭盒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瓶啤酒。
啤酒瓶上没有标签,瓶身上印刷有铁路局的标志。
李爱国知道这种啤酒是铁道部分附属啤酒厂生产的。
专门在铁路上贩售,不需要酒票,每瓶3毛钱,乘客们称之为火车啤。
“刘师傅,今儿好兴致啊,整起火车啤了。”
司炉工老郑看到啤酒眼睛一眼,开玩笑道。
“咳,哪是我的呀。”刘师傅把饭盒和啤酒递给李爱国,神情艳羡:“这是有人送给咱李司机的。”
李爱国接过啤酒,有些懵:“谁这么大方?”
“是乘务组的张雅芝同志。”刘师傅笑呵呵:“可能是为了感谢你帮她拦住了那個混混。”
火车头里的烟熏火燎的,气温高达三十度,李爱国早就口渴了。
瞅见头顶侧前方挂着硬皮记录本,取下来。
自下向上,猛地一挥。
啪!
瓶盖飞出,冒出淡淡的白雾。
刘师傅看得目瞪口呆:“行啊,这一手玩得够溜的。”
李爱国淡淡一笑,心道:感谢抖阴小姐姐。
从下面翻出搪瓷缸子,顿顿顿倒了大半缸子。
然后抬头看向刘师傅和郑师傅:“我说两位,你们的缸子呢?”
刘师傅和郑师傅没想到李爱国会把啤酒分给他们。
要知道一瓶啤酒三毛钱,足能买几十斤棒子面了。
“愣着干啥,包乘组出车,吃喝从来不分家,见面分一半嘛。
都是一个集体的同志,有了好东西,肯定要分享。
两个大老爷们,磨磨唧唧跟娘们似的。”
李爱国瞪大眼。
一个小伙子对两个老师傅说这种话,看起来有些怪异。
不过此时刘师傅和郑师傅心中只有感动。
刘师傅看着啤酒喉结抖动一下,道:“既然爱国这么说了,我老刘今儿就占你一次便宜。”
郑师傅也点点头:“对,咱们包乘组的同志,都是兄弟姐妹。”
三个搪瓷高高举起,相互碰撞一下,一饮而尽。
啤酒下了肚,毛孔打了个哆嗦,浑身舒爽起来。
喝完啤酒,李爱国把啤酒瓶揣进帆布袋里,这玩意拿到餐车能换2分钱。
....
李爱国跟刘师傅检查了一遍仪表盘,这才打开铝饭盒。
饭盒里是土豆丝炒肉。
郑师傅和刘师傅的饭盒里是胡萝卜炒辣椒。
主食都是大白米饭。
厨师的手艺一般,也许是绿色环保蔬菜和黑猪肉的原因,李爱国觉得味道很不错。
李爱国吃完饭,才发现郑师傅早就吃完了,还从茶炉车拎了一瓶开水过来。
他往饭盒里倒进些开水,把饭盒左摇右晃,开始吸溜、吸溜地喝。
抹了抹胡子上的水渍,朝着李爱国笑笑:“饭后,用开水涮一涮饭盒,等于是原汤化原食,爱国伱也整一点。”
他自己都没发现,自从上车之后,他一直称呼李爱国为李司机,现在却换成了爱国。
“那我偏您了,整点!”
李爱国笑着递上饭盒。
酒足饭饱,精神抖擞。
此时列车也进入了北仓站。
李爱国开始专心忙碌起来。
火车司机的时间是在车轮跟铁轨的撞击声中度过的。
下午三点半,火车准时到达津城总站。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火车稳稳的停在了站台上。
李爱国此时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回程是由正司机曹文直驾驶,他的首秀算是完美落幕。
正兴奋着,耳边传来了郑师傅的叫声。
“诶诶诶,李爱国,你还真是神了。”
“加上我最后填的那铲子煤,正好2718铲煤,跟你预估的只错了18铲。”
郑师傅拎着煤铲,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当了那么多年司炉工,也算不出到底需要多少铲子煤。
这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神了?”
这个时候,前来接班的曹文直,带着正班组的副司机和司炉工推开门进来了。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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