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周雀仗着马鹿可是没少欺压大院的住户,现在人家自然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周雀,就你家干的那点破事儿,丢尽了我们粮站的脸。”
“这里已经不是你的家了!”
“现在你赶紧滚出去。”
看着以往那些对她笑脸相迎的住户们,此时竟然敢对她指手画脚,周雀顿时愤怒了。
“你们这帮老东西,竟然敢骂老娘,老娘也不是好惹的”
周雀挽起袖子,要教训那帮老婆子。
哗啦。
话音未落,也不知道哪个大娘泼了一盆洗菜水。
周雀被劈头盖脸的浇了一身,成了一只落汤鸡。
一个白菜叶子从头发上滑落下来,周雀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你们.”
话音刚落,又是一盆子洗菜水泼了过来。
周雀吓得连连后退。
更让她害怕的是,那些住户们纷纷抄起了棍子。
周雀只能踉踉跄跄的跑出了粮站的大院。
走在大街上,她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都是一帮势利眼,见我家马鹿失了势,竟然敢欺负我!”
“马鹿,儿子,要是你们还在的话,他们怎么敢对我这样.”
“都怪那个该死的李爱国!”
此时已经进入寒冬,衣服黏湿在身上,一阵冷风吹来,空气像利刃一样刺骨,周雀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她抬起袖子擦擦脸,咬着牙说道:“李爱国,我跟你没完!”
在周雀看来,要不是李爱国“无事生非”,非要跟他儿子过去,马鹿也不会被拉下马。
她也不会被关几个月,现在也不至于无家可归,更不至于被住户们欺负。
要是一般的女人,此时已经开始想办法谋出路了,比如去火柴厂当临时工。
但是别忘了,周雀的表哥是张德全,在解放前加入过青帮,当了个小头目。
还当过伪政府的保长,手下养了几十个打手,横行天桥三十年。
周雀也心狠手辣着呢,决定要搞掉李爱国。
她花了一毛钱雇来一辆倒骑驴。
半个小时后,周雀出现在城郊的一个小胡同里。
沿着胡同走到底,进到了最里面的一个院子里。
这里是周雀娘家的老宅子。
当初张德全被抓后,她娘家的几个哥哥生怕被张德全牵连,都离开了京城。
这个老宅子挂在远房亲戚的名下,平日里周雀用来藏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周雀左右看看,看到周围没有人,在墙角里挖出一枚钥匙,打开门锁闪身进到了院子里。
片刻之后。
再次出来的周雀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怀里多了几根**的玩意。
周雀锁上门后,出了胡同,又喊了一辆倒骑驴。
“师傅,到西三旗街道新都砖瓦总厂。”
“好嘞!”
板爷答应一声,等着三轮车飞快驶去。
片刻之后,一座砖红色大烟囱映入眼帘。
新都砖瓦总厂是京城最大的砖窑厂,也是京城砖窑厂的前身。
砖窑厂里都是重体力活儿,要扛得住五六十摄氏度的高温,耐得了全天糊在脸上的烟灰,才能当得了砖厂工人。
所以对工人的出身要求就比较低,其中还有一些身份不明者担任临时工。
周雀这次要找的那位爷,就是其中之一。
来到砖窑厂大门前,周雀并没有直接进厂找人,而是到隔壁饭馆买了一个饼子,讨了一碗茶水。
她蹲在路边,一边啃饼子,一边等着对方出来。
下班时间。
工人们陆陆续续从厂子里出来。
当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走过来的时候,周雀眼前一亮,将剩下的半块饼子随意的扔进旁边的排水渠里,然后站起身走了过去。
两人相对而行,在接触的一瞬间,周雀装作一个踉跄,摔向了魁梧汉子。
“大嫂,您小心点”
魁梧汉子眼疾手快,伸手搀住了周雀。
当看清楚周雀的容貌时,魁梧汉子神情有些惊讶,嘴角的那道刀疤似乎变红了。
“谢谢了啊,同志。”周雀装作若无其事的站起身离开了。
魁梧汉子的神情有些古怪,停下脚步,看向身边的工友:“老曹,今儿晚上我就不去喝酒了,下次咱们再聚。”
“张亮啊,是不是又急着回去抱你那个小娇妻。”工友们起哄道:“有了媳妇儿,连老朋友都不顾了,哪有你这么做人的。”
一直到张亮再三表示,下次他一定请客,那帮砖窑工才算是放过他。
张亮转过身,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了,
他抬眼看看周雀的背影,长长的叹口气,快步追了上去。
拐过人声沸腾的小胡同,穿过拥挤的菜市场,两人一前一后进到了废煤厂里面。
这里以前是老煤炭厂,工人们在这里烧木炭,后来上面感觉到烟尘太大了,将煤炭厂迁移到了郊区。
院子里一片空荡荡,只有几个小孩子在残垣废墟中,玩着抓迪特的游戏。
张亮看看小孩子们,扭头走向一间破厂房。
推开破旧的木门,他看到周雀正斜靠在一根木柱子上,用古怪的目光盯着他瞧呢!
“周姐,您找我有啥事?”张亮摸摸右边裤子口袋,背着身用脚勾着木门,将木门关闭。
伴随着一声吱宁,厂房内顿时暗沉了下来。
阳光透过破呼呼的窗户照射在周雀的脸上,将她那张圆脸映衬得忽明忽暗,显得格外阴沉。
“张亮啊,行啊,张八哥吃了花生米,你小子倒是越活越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