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呵,还不好意思了。现在街道办可是提倡夕阳红的。”赵庆芳翻个白眼:“伱的岁数跟行甲他爹差不多,又没有孩子,我看你们”
恰好外面来了客人,张裁缝连忙迎了上去,赵庆芳后半截话被堵回去了。
赵庆芳还是没有死心,等客人离开后,又凑到张裁缝跟前。
“张姨.”
张裁缝拿起剪子裁着布匹,突然问道:“庆芳,这阵子你心情挺好的,你家行甲又进步了?”
“厂子里响应上级号召,准备研制玻璃钢,请来了几个管庄材料研究院的工程师。
我家行甲文化水平高,思想进步,被工程师挑中当学员了。
不用在车间下苦力,每个月还能多两块钱补助呢!”
提到陈行甲的进步,赵庆芳眉飞色舞的说道。
刺啦剪子偏移,布匹豁了口子,张裁缝不动声色的问道:“玻璃钢是什么?听起来挺高级的。”
“当然高级了,那可是啥新型材料,跟玻璃一样,比钢材还硬。”赵庆芳得意的说道:“木材厂一共有三百多个高级工人报名参加,就选中了我家行甲,你说行甲厉害不厉害。”
“庆芳,你嫁了个男人,也是个有福气的人。”张裁缝恭维两句话,好奇的问道:“那玻璃钢能做什么?”
“好像用在飞机坦克上的.”赵庆芳话说一半突然想起了陈行甲的叮嘱,连忙停住了:“我家行甲不让我告诉别人。”
“那是,这种事儿可不能宣扬出去。”张裁缝安慰道:“你放心,姨会替你保密的。”
赵庆芳松了口气,感觉张裁缝还真是个好人。
这时候,陈方轩带着一个平板车从外面回来,指挥工人朝铺子内搬运布料。
赵庆芳悄默默的溜走了。
陈方轩听到赵庆芳的声音,进了铺子里却没看到人影,疑惑道:“张师傅,庆芳没来?”
“没看到,陈经理,您可能听错了。”张裁缝眼睛微微眯起,笑道:“经理同志,我有阵子没有拜拜了,想请一上午假。”
“去吧,要不要骑自行车?”陈方轩爽快答应。
“不用了。”
看着张裁缝飘然而去,陈方轩微微皱起眉头。
张裁缝什么都好,为人热心温柔,做得一手好菜,就是有信教的坏毛病。
当然,现在提倡宗教自由,陈方轩也没办法劝阻。
这年月还没有起风,京城里有不少虔诚的教徒,大大小小教堂三百多座。
张裁缝前往的教堂名叫基都教会宽街堂,位于东大街吉祥胡同 10号,历史悠久,规模却不大。
虽是上午,前来祷告的教友人数却不多。
张裁缝进到教堂里,找到神父告解一番,然后就坐在礼拜堂里,听牧师布道。
明亮的朝阳透过教堂厚重奢华的玻璃窗照射进来,却显得那么的昏暗。
教堂内的每一个人脸色都浮上了浓厚阴影。
他们却没觉察到,反而心怀虔诚,用敬仰的目光,望向身穿黑袍的牧师。
一个身穿中山装的年轻人走进来,径直走到张裁缝身旁坐下、
他头戴礼帽,围着围巾,面颊被棉纱口罩遮掩,看不清楚样子。
张裁缝似乎压根就没有觉察到年轻人的来到,若有若无的嘀咕两句,然后站起身离开教堂。
年轻人又待了半个小时才站起身。
刚出教堂。
他就忍不住拉下围巾,扯下帽子:“特么的,憋死小爷了。不就是传一句话吗,搞得这么神神叨叨的,有毛病!”
白管家从大树后面走出来,劝解道:“三少爷,这人是海那边派来的,关系到咱侯家的退路,千万怠慢不得。”
“还用你叮嘱我?!”侯炳昌想起侯家的现状,心中烦闷。
白管家被训斥了,也不生气。
压低声音说道:“咱们赶紧回去,跟老爷汇报。”
侯炳昌点点头,骑上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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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李爱国这会正在发愁怎么哄苗苗。
一大早微微睁开眼,李爱国就看到苗苗正瞪大眼看着他。
“怎么起得那么早?”李爱国打着哈欠坐起身。
“叔叔,我想娘了。”苗苗神情有些低落,绞扯着小手说道。
李爱国一阵心疼,揉揉她的小脑袋,说道:“等今天,叔叔休息了,就带你回去看你娘。”
“嗯嗯”苗苗懂事的点点头。
她又歪着脑袋说道:“赵妈妈会不会来看苗苗?”
“你赵妈妈今天得行车,估计到下午才能来。”
两人闲聊着,陈雪茹推开门进来喊两人吃饭。
她好奇的问道:“苗苗,赵妈妈是谁?”
苗苗抿着嘴笑,眼睛闪亮闪亮:“赵妈妈就是赵妈妈呀。”
陈雪茹:“.”
李爱国使个眼色,陈雪茹抱起苗苗笑道:“走咱们去吃饭。”
李爱国穿好衣服来到堂屋,陈雪茹已经在卫生间帮苗苗洗漱。
苗苗似乎有些排斥,陈雪茹笑道:“清晨要洗脸,要刷牙,苗苗才能漂漂亮亮的。”
“变漂亮了,就能去找妈妈吗?”苗苗乌黑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面对刁蛮顾客,游刃有余的陈雪茹,此时却说不出话来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跟苗苗解释睡在地下的意义。
“你们两个洗好了,赶紧来吃饭。”李爱国将饭碗端到桌子上,大声喊道。
尴尬的气氛才算是被打破。
吃完饭。
苗苗进到里屋看小人书,李爱国将赵雅芝的想法解释一遍。
“原来赵妈妈就是赵雅芝啊。”陈雪茹听说过赵雅芝的事情,对这个苦命的女人很同情。
她也赞成李爱国的想法:“苗苗是个敏感的姑娘,到时候交给赵姐来带,倒也能够让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