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劳烦你们了。”
见李爱国答应下来,章主任也松口气。
李爱国是个小司机,级别不高,关键是那张临时调度计划的来头有些吓人。
要是真闹将起来,他这个调度主任也得挨批评。
“李司机,你们就暂时住在我们林西矿的国营招待所内,我马上给你们安排最好的房间,马上到饭点了,我让食堂准备一桌饭菜,当做是赔礼道歉。”
“吃饭可以,只不过我们需要自己付钱和全国粮票。”李爱国看章主任的脸色有点尴尬,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也知道的,我们机务段有纪律要求。”
“对对对,咱们无论到了哪里,都要遵守纪律。”章主任点头。
一直站在远处的刘明善本来已经掏出本子,准备把这话记下来了,见李爱国出人预料了拒绝了邀请。
无奈的叹口气。
撕拉
稿纸撕下来,扔到了一旁。
他沉默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走动董工面前:“老董,等晚上请您吃饭,也算为以前的事情,给您道个歉。”
董工看到刘明善服了软,心中一阵唏嘘。
不到一天功夫,就让老油条屈服,那个火车司机还真不是一般人。
董工虽然不信任刘明善,也没有拒绝这次邀约。
至于是不是接收刘明善。
那是刘国璋需要考虑的事情。
道路两边绿树浓荫蔽日,天空从枝叶缝隙里泻下阳光,一路光影斑驳,随风晃动。
李爱国跟着章主任往招待所走去。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时间,放工早的工人们手拎叮当作响的饭盒在道路上奔驰。
远处的矿井里的放炮声,跟铁罐子上下的穿梭声,还有采煤机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
为这个百年煤矿增添了勃勃生机。
“李司机,这边就是招待所了。”
转过高高的风火墙,沿着石子小路蜿蜒向北,转弯后迎面而来的事一道铁门。
铁门的旁边挂着‘林西煤矿招待所’的白色标牌。
林西矿的国营招待所应该有年头了。
三层的起脊小楼,外墙好像用水泥巴巴甩过,木质的窗棂上红漆已经掉完了,唯一能看出其不凡身份的,还是大厅地面铺贴了水磨石。
只过那边的围墙怎么坍塌了很长一段?
李爱国站在门口停住脚步,朝着招待所侧面看去。
围墙的青砖已经粉碎,应该不是自然坍塌的,旁边还竖立了一个红色的牌子。
章主任解释道:“李司机,那里是被敌匪炸毁的。”
“敌匪?”刘清泉倒吸一口凉气。
章主任脸色严肃:“那是解放前的事情了,敌人见大势已去,准备在扯出矿区的将整个矿区炸毁。
被护矿队的工人们察觉了阴谋,工人们拿起武器,奋起反抗。
敌人见势不妙,不得不提前撤退。
在临行前准备炸毁招待所,制造混乱。
结果力有不逮,只是炸毁了这段围墙。”
李爱国以前也听说过敌人狗急跳墙后的做法。
但是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心中对那些护矿先辈充满了敬意。
刘清泉点点头:“那个时期的事情,我倒是听大舅哥提起过,当时一共牺牲了三十多个护矿队的同志。”
“刘师傅,您大舅哥也在我们矿?”章主任问道。
“就在六号矿井。”刘清泉看看章主任:“章领导,我有东西捎给他,等会还得麻烦您,帮我送过去。”
“这个好说。”章主任正准备招收,将事情委托给身后的助理。
李爱国突然插话道:“老刘,咱们大老远来这里,你要是不亲自见一下大舅哥,等回去了,你媳妇儿肯定不让你上床。”
“正好咱们还没有吃饭,把你大舅哥请来,咱们一块搓一顿。”
刘清泉连忙道:“那多不好意思,怎么能让李司机请客.。”
“原来刘师傅的大舅哥也在我们矿上,那太好了。”章主任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
把大舅哥的名字记在小本子上,喊来助理去把大舅哥请到矿上的第三食堂。
刘清泉的目光着落在本子上,这才明白李爱国的用意。
心中充满感激的同时,这位老实的同志也觉得有些发虚。
李爱国其实也只是临时起意。
他们这次行车,既然已经将部委的虎皮扯起来了,为何不能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顺手帮助下自己的亲戚朋友。
身为火车司机,李爱国对住宿没有格外的要求。
再加上章主任这次安排的房间,是招待所里最好的。
简单看了下,就点头答应下来。
房间安排好后,章主任的助理急匆匆从外面进来,表示食堂那边已经将饭菜准备好了。
“李老弟,走走,今天中午我一定要好好敬您一杯,以示赔罪。”
“章老哥,客气了,咱们好好喝一顿,等下次到了京城,我再请您。”
“一定,一定.”
李爱国本来就是外向的人。
章主任负责调度,更是性格开朗。
等几人进到食堂里,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了。
这年月,矿上的食堂并没有包间,食堂的师傅找来几张桌子并在一块,上面摆了七八个盘子。
几人落了座,章主任朝着旁边喊了声:“马师傅,赶紧把酒端上来!”
胖乎乎的厨子端着托盘走上了前,托盘里上摆了几个搪瓷缸子,里面装满了酒。
李爱国酒量大倒是没什么,董工和刘明善几人的脸色当时就青了。
这玩意足有一斤!
搪瓷缸子摆在桌子上,章主任端起搪瓷缸子,道:“各位,这次是我们林西矿工作失误,耽误了诸位的工作,我现在这里向各位赔罪了。”
说完,章主任端起搪瓷缸子,顿顿顿片刻功夫,干掉了一搪瓷缸子酒。
李爱国竖起大拇指道:“章老哥,好酒量。”
他也端起搪瓷缸子,正准备往嘴边送,远处传来一阵由远及斤的急促脚步声。
一个身穿工装的中年男人急匆匆的走过来。
李爱国上下打量他,感觉有点不对劲。
此人四十多岁的年纪,应该就是刘清泉的大舅哥了。
他身上沾满了黑乎乎的煤灰,倒也罢了。
脸上衣服上和手上为什么沾满了机油的污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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