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冀等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正所谓入乡随俗,既然来到了儒山,那当然要感受一下儒山如此浓烈的文学气息。
争执不停走过来的是两个青年,看样子大概是二十七八岁不到三十岁的样子。
其中之一身上穿着象征着儒山弟子身份的儒衫,修为是第三境,一只手拎着另外一个人的衣领,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另外一人只是个普通人,衣衫朴素,显然并没有修行天赋,但此时此刻面对儒山弟子在气势上却是丝毫不落下风,瞪着眼睛骂道:“等一会儿梁先生开口,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如何狡辩?”
“我狡辩?”那名儒山弟子闻言直接气笑了:“好好好,那就让梁先生评判一下,是我的红杏枝头春意涌好,还是你的红杏枝头春意萦更贴切。”
二人一边吵嘴,一边来到了梁借面前,相互对视一眼,冷哼一声然后齐齐对着梁借行了一礼。
“梁先生。”
“梁先生。”
李子冀一行人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觉得很有意思,能在登儒山之时看个热闹,也不失为一件雅事。
大儒梁借对于这一幕显然已经习以为常,这样的场景不说每天都会发生,但只要有大儒来到山下被看见,总会碰到一群读书人过来求评判。
争执的读书人需要一个德高望重的人裁正,大儒们也喜欢这种探讨的氛围,特意下山指教。
这也是为什么儒山会被称之为文学圣地的原因之一。
人与人之间没有山岳般的隔阂,孤芳自赏是做不成文章的。
“东方木,你又和别人争什么?”
梁借看着那名儒山弟子,笑着问道。
东方木算是儒山弟子当中的一个异类,修行天赋很不错,但对修行却并不太上心,整日里最喜欢的就是来到山下学宫,和人探讨学问,偏生还十分固执,一言不合就和人争论的面红耳赤。
在儒山上下,得到了一个小公牛的戏称,算是颇为滑稽。
但东方木自己却对这个戏称毫不在意,依旧是我行我素,沉迷于学问当中。
东方木脸上怒色稍缓,然后将手里拿着两张红纸竖直摊开,上面分别写着一幅字。
“绿杨烟外晓清寒。”
“红杏枝头春意现。”
只是第一句还没什么问题,第二句最后一个现字则被涂抹了好几遍,旁边还歪歪扭扭的写着两个字,涌和萦。
看上去像是某首诗里面的两句,此刻单独拿出来更像是一副对联。
李子冀知道,这二人争执的便是这最后一个字。
平心而论,涌要比现好上很多,一个简单的涌字完美的写出了红杏春意乍开的现。
现字则太俗套,太直白,落了下乘。
同样,萦字也很不错,颇为贴合意境,春意萦绕枝头经久不散,也是好改。
这两个字,难分伯仲,难怪会争执的如此厉害。
事实正如李子冀猜想的一样,东方木将上联递给另外一位读书人,然后自己指着下联的最后一个字道:“梁先生,这最后一个字我想把它改成涌,他偏觉得萦更好,您给评评理,到底谁改的更好,更有意境?”
如果是在儒山上面的修行之地,或者平日里,东方木对梁借说话绝不会如此态度,但小公牛的外号不是白起的,文学之争一上头,就什么都顾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