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里,好几道身影围在地图前,易昌平、褚北瞻、顾思年还有另外昌字营另外两名都尉宋峰、马阳。
好歹也在右屯城混了不少日子,顾思年知道这两人的来历,都是易昌平的老部下,跟了易昌平好些年,颇受信任。
但以顾思年的眼光来看,这两个家伙带兵能力确实一般,平时搞点钱喝点酒,和张景元他们没啥两样,要不是对易昌平忠心,绝不会当上都尉。
怪不得褚北瞻曾经说他在昌字营独木难支呢,和这两位打配合,那真的指望不上。
按理来说,以边军一营编制,昌字营还应该有个副将地,位居四位都尉之上,但实则副将一职已经空缺了很久。
营中隐隐有些传言,说是宋峰与马阳二人能力平平,当不了副将,而褚北瞻能力太强,在军中威望不小,易昌平担心他上位会把自己架空,日后指不定还会取代自己,所以副将一职就空了出来。
传言当不得真,但顾思年觉得有几分道理。
人嘛,总有私心的。
“咳咳。”
易昌平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开口道:
“大家也都知道,最近燕兵的攻城势头彻底停止。
本将推断,应该是燕军缺水了!”
“将军说得对。”
马阳赶忙附和道:
“关外黄沙之地,缺少河流湖泊,燕军驻地周边只有几口小泉眼,他们的水基本上是从百里之外的绿洲运过来。
眼下盛夏酷暑,人马消耗的水量巨大,燕军除了暂缓攻势别无他法。”
“呵呵,是这个道理。”
易昌平笑了笑说道:
“就在昨天,外出巡察的斥候打探到一个消息,燕军组织了不少马车,从后方运来了一大批水源,估摸着再过几天就能送到花儿布托的军营。”
“这可不是好消息啊~”
宋峰忧心忡忡的说道:
“水源一到军营,燕军就喘过气来了,前些日子他们攻城吃了亏,按花儿布托的性子肯定是要来报仇的。
将军,弄不好燕军过几天又会攻城了。”
“本将担心的就是这个。”
易昌平很是认真的说道:
“所以我有个想法,咱们派出一支轻骑,出城袭击燕军的运水队,若是得手,燕军的攻势自然瓦解,右屯城又可以高枕无忧。”
“将军妙计啊!”
马阳顿时拍手喝彩:
“偷袭要是成功,燕军就会持续缺水,说不定花儿布托撑不住就退兵了。
咱们就趁着燕军退兵的时候全线反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到时候消息报到崇北关,总兵大人一定会对将军大加赞扬!”
“哈哈哈,你小子都是想得美啊~燕军哪有那么容易就退兵的。”
易昌平乐呵呵地笑了起来,虽然嘴上说着想得美,但他确实动了心,若真能主动击退燕军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那个,将军,出城偷袭燕军有些不妥吧~”
可就在这时,褚北瞻轻声开口,提出了不一样的意见。
“不妥?”
易昌平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说说看,哪里不妥。”
褚北瞻沉声道:
“首先,虽有斥候探报,但情报的真实性很难确定,说不准就是燕军的诱敌之计。
关外是燕军的地盘,敌情不明的情况下贸然出击,有风险。
其次,若是想偷袭燕军运水队势必要绕过燕军大营,如此远的距离步卒是动不了的,只能骑军出击,可咱们的骑军人数不多,和燕军没法比。
最后,奔袭骑军出了城,守城的兵力就会减弱,万一燕军趁势来袭城防怕是会有危险啊~”
褚北瞻一口气说了三个不妥之处,字字句句都有道理,但易昌平却不以为然道:
“你说的是有几分道理,但这是沙场,哪有十拿九稳之事,想要赢都得冒险。
燕军已经在城外驻守了这么久,太阳天天暴晒,水源不足,定会疏于防备。
再说了,我们的骑兵虽少,但咱们打的是辎重队,又不是燕军主力,怕什么?
此刻偷袭,乃是最佳时机!”
褚北瞻依依不饶的劝着:
“将军,属下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如今天气炎热、不利于攻城,大军固守城池方是上策。
出击风险太大,请将军三思!”
易昌平不说话了,但看得出他有些不悦,在他眼里这可是立功的大好机会,但怎奈这褚北瞻三番五次的阻止。
宋峰与马阳二人的眼力那是绝佳,见势头不对赶插话道:
“褚都尉此言差矣,出城奔袭哪来的风险?
咱们昌字营兵力不弱,就算分出一些骑兵剩下的兵力也足够守住城池。
燕军缺水乃是天赐良机,咱们定要趁这个机会好好灭灭燕军的威风!
将军,我二人支持将军之策!”
“哈哈,好!”
易昌平终于笑出了声:
“那就这么定了,褚都尉无需多言,我们就是要釜底抽薪,断了燕军的水源!”
褚北瞻满脸无奈,而顾思年则满头黑线。
他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易昌平喜欢用这两个人了,合着每一句话都能说到易昌平的心坎里,换做谁都喜欢这样的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