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和服图案很精致。
菊花和刀。
背景是大面积的恶鬼。
约翰在这建筑物里呆得头皮发麻,便主动打破僵局解释道:
“这个女人,你们拐来的?我接到委托要从枭町帮手里带她走。”
伏见武男点点头。“我没有虐待她,也从来没有限制过她离开……”
“是啊,我瞧见了,法克,我真不知道是怎么把那女人洗脑成这样的。”
【いいえ(不是的。)】
伏见武男对此表示否认。
他侧过头。“伱是约翰,是吗?”
“难道我脸上写名字了?谁他妈都能跟我打招呼。”
“我会去主动了解任何跟枭町帮有纠葛的对手,哪怕他是个无名小卒。当我听说有小弟找你报仇被反杀后就开始关注这个名字了。我曾想象过,那个叫约翰的人,会是一个坚强的战士。”
约翰皱起眉头,莫名恶寒。
“让你失望了?”
“有点,我亲眼确认了,你骨子里也有非常软弱的部分。是致命缺陷,让我想起了自己。”
伏见武男语气很平静。
这个背影都比约翰高两个头的怪物,用一种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讲述起童年阴影。
他每次被父母虐待和暴打后,都会被锁在一个很小的储藏室里面。
旁边是美国企业的工厂。
淤青的眼睛无法看清裂缝对面。
但是能依稀听见……
厂区办公室里传来电视的声音,女主持会温和地播报天气、讲解国际要闻。
伏见武男无法理解政治,也不懂国家在赛博时代下的企业战争中处于何种地位。
但那声音,是他贫瘠且充满暴力的世界里,唯一感受过的平静。
“伊甸城每天都在死人,我却不会在杀戮中迷失自我。”
“听着很变态,伙计。”
约翰没搞懂这番交谈的意义。
“我知道你抓了不止一个人,想想其他姑娘,还有被拍成违禁芯片的倒霉鬼,这叫什么……温柔的杀人狂魔?”
伏见武男指向考特妮的方向。
“我没否认过自己的杀戮,你很强,约翰,强者拥有使自己愉悦的权利。”
“就这?”
约翰问道。“你没搞死我,就是想承认我确实有点能耐?”
“因为你今天没杀人,如果越过底线,我只能按照组内规矩找你寻仇,至于其他恩怨,谁说得准呢?今天放你一马,以后就可以跟枭町帮做生意,我还挺期待跟你谈工作的。”
伏见武男摆摆手。
“这样吧,你再去问她一次,如果她说愿意就自行带她离开吧,在此之前,请麻烦考特妮小姐帮我录一份语音芯片。”
他转头面向虚假的庭院。
皮肤表面的疤痕在阴影里静默。
“她的声音是最像的一个。”
“法……好吧,挺疯的。”
约翰被这奇怪的氛围折磨得说不出话。
他起身去找考特妮。
对方还是不愿意离开。
“嘿,姑娘,克拉福中了上百万欧元,第一时间就想要找回你,新鲜米饭,生肉,鱼子酱,出去以后照样能拥有,没必要留在这。”
“彩票!?”
考特妮恍然大悟,解释道。
那张彩票其实是她买的,根据规定,想要兑付必须持有本人的生物信息。
也就是说……
如果考特妮被羁押在枭町帮,那张彩票就是一张废纸。
从她嘴里描述的克拉福也不是深情男友。
他欠了枭町帮的债务,逃跑时没有考虑过跟自己最亲近的那些人,此前甚至还有嗑药、酗酒、长期家暴的劣迹。
约翰抿起嘴巴。
他觉得自己被耍得团团转。
考特妮把自己攒下的积蓄全部拿了出来,零零总总,再加上伏见武男给的零花钱……
全部转给了约翰。
“你走吧,雇佣兵先生。”
约翰没有回复伏见武男,直接穿过榻榻米走廊离开了。
他再次路过拍摄片场。
男男女女的影星又开始摆姿势,在录制设备中将**按进**的深渊。
休息区烟雾缭绕。
演员们看着约翰离开,没有羡慕,甚至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约翰走出门。
他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在酥麻和刺痛感灼过肺部的那一刻,似乎感受到了空洞和麻木。
黑光骇入了影棚的系统。
他搜集情报的时候了解到:
伏见武男豢养过不止一个类似考特妮的“播音姑娘”,当她们不再给杀人狂的心灵带来慰藉,就会变成城市角落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