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梦都没想到,生死线上走一回,居然会看到菀卿他们。
这是大冬天,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他们却千里迢迢来西北找自己。
想到这里,他突然就释然了。
是的,真的释然了,不再像以前那样觉得心有不甘了。
他看清楚了血脉亲人的嘴脸,本以为死了也就死了,最后柳暗花明,事实告诉自己,他还有亲人,一群没有血缘关系,却可以交托生死的亲人。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以前执着的那些东西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十个钟家人都比不上他那些知青兄弟姐妹。
何必为了一些不爱自己的人,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当然,他也不会因为有血缘关系,就隐瞒自己所谓的自杀真相。
他不能让兄弟们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却因为一个窝囊废而受气。
他不能让兄弟姐妹们的心血白费,更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死了。
他睁开眼,挣扎想要坐起来。
俞菀卿看他起来了,心里明白这个男人已经做出选择。
她缓缓道:“别用手撑着,要不然缝好的伤口又裂开了。”
“有什么话就躺着说,我们都听得到。”
储铭闻言赶紧站起来,眼里满是欣喜:“余粮,你醒来了。”
钟余粮听话的按照俞菀卿所说去做,他躺在床上,点点头:“是的,我醒来了。”
“睁开眼就能看到你们,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
感动,心酸,还有委屈。
可委屈什么呢?
这一切都是自找的。
但凡自己硬气一点,不顾一切,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
俞菀卿说:“来,吃一个肉包子。”
说完后,她把一个大肉包子塞钟余粮手里:“不管你有多少话想要说,现在最重要就是吃饱。”
言外之意就是,我现在不想听你说任何话,先填饱肚子。
因为她真的饿了。
钟余粮笑了笑:“谢谢菀卿。”
说完后,他开始沉默吃饭,心里也在想着要如何说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真的没脸在这些朋友们跟前提起自己的家事。
储铭和俞家智两人对视一眼,也不说话了,默默吃着包子,喝着水。
陈美玲觉得自己是他们当中最不该说话的。
因为不熟悉。
十几分钟后,钟余粮终于想好如何说了,他看向天花板,缓缓道:“我不是自杀的。”
俞菀卿他们其实心里早就猜到了,现在听余粮这样说,心里还是有点愤怒和难受。
大家都没有打断钟余粮的话,听他继续说。
他说:“我吃了晚饭后,就开始打瞌睡,我是被痛醒的,其实我醒来后意识还是很模糊,只是听到有人说我自杀了,现在送去医院抢救。我想要保持冷静,最后还是失败了。”
“你们如果问我,知道是谁杀我吗?我真的不知道,因为我没有半分意识。”
说到这里,他自己也觉得可悲。
人活到这个份上,还真是失败。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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