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千骑是何等的规模,又是何等的气势啊!轰鸣声巨大,大地都为之而震动。而有经验的斥候立即感觉到了不对,跳下马来也不管冰雪泥泞了,就趴在地上以耳贴地,不一会儿脸色就巨变,立即飞身上马向着前方拼命冲去,看到了自己的队伍,这个斥候大喊道:“清军近万骑正在冲击而来?大家快逃吧!”一边喊着一边冲了过去,溅起了一路的雪泥。
秦军一听顿时傻了眼,万骑?!他们现在一共也不过万余人而已,本想着已经可以逃出生天了,可是没有想到清军居然又来了万骑!打吗?打不个屁啊,谁还有体力战斗?那就等死吗?可是,谁又愿意死呢?
有一个将领样的武官身上都是血色,衣服也破烂不堪,他的一条手臂吊在脖子上挂在胸前,而一条手臂裹着厚厚的白布,他迎天长叹一声,然后大声道:“分开子跑,不要扎堆,能活一个地一个!跑吧跑吧,咱们秦军,完了!”然后拔出一柄刀来猛然划向了自己的脖子,随之便喷出了血雾,他的刀先啪啦一声落进了雪泥之中,之后人才倒了下去。
好几个人冲了上去,嘴里高喊着将军,可是,他们的将军却再也听不到了。
有一些人被这名将军给吓着了,有人大喊了一声:“跑啊!”于是,很多人跟着就跑了起来,虽然没有了体力,可是,谁也不想等死,于是,跑得人就越来越多了。
这里的大约有二千多人,跑了一个天女散花,当多铎追过来时,就看到了这一幕,他傻了眼,这可怎么追,自己的马力也快没有了,再追那些人,估计也是追不上的,他一咬牙道:“继续向前,捉到孙传庭者赏万金,升一级。”
鞑清的士兵们一听兴奋了起来,纷纷打马向前冲去,但是,这样一打一冲,就有人的马轰然倒地了,后面的没有防备直接撞了上去,这一下子还成了连锁反应,当被制止住时,已经有近百匹马倒地,而且,已经基本上起不来了,同时,还有二十多人当场被马踩死,或者被摔死,砸死,压死等。
多铎气得不行,这刚刚提起来的士气,一下子就没了,竟然还折损了人马,这笔账必须记到孙传庭头上去,只是,他也知道现在人和马都已经到了极限,他也不敢再催促了,反正马比人快,追上是没有问题的,慢慢追吧。
孙传庭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他几乎不敢相信,此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骑兵追来,他想不通就去问郑勇,而此时郑勇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了,被孙传庭叫人唤醒时,他也被震惊到了。
郑勇喃喃道:“多铎疯了,他疯了,这可是万匹马啊,万匹战马啊!”
孙传庭立即问明缘故,之后他就更震惊了,万匹战马啊,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这万余人根本就不值这万匹战马的钱,这多铎这是有多么的恨自己啊,想到这里,孙传庭忽然哈哈大笑道:“小勇啊,你可以实施你的计划了,老天爷这是在帮你啊,哈哈……”
郑勇也笑了起来,没有想到事情会成为这样,根本他都已经放弃了,可是,没有想到那个多铎竟然以如此巨大的成本,又把自己的计划给救活了。唉,真应该给他点个赞啊!他也没有什么睡意了,当然也不敢再耽误时间了,立即招来了郑四傻他们吩咐了下去,同时孙传庭也给自己的亲卫队下达了命令,把指挥权交给了郑勇,他不管了,因为他信了天命,也就相信了郑勇。
郑勇在认真的思索之后对孙传庭道:“不能让整个秦军全散了,这样虽然可以多活一些人,可是,多铎却也上不了钩了。义父啊,必须组织起一次阻截,意图让多铎相信,您正在借此而逃,如此他才能上钩。”
孙传庭老泪流了出来道:“必须如此吗?你看看这些秦军,组织拦截让他们去送死有区别吗?”
郑勇只得道:“战争就是要死人,关键是他们死得是否有价值。义父,用他们去换多铎的命,您觉得呢?”
孙传庭一边流泪却一边点头道:“老夫也是看惯了生死之人,自我起兵以来,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可是,今天真是好为难啊!不过,那个多铎却必须得死!我秦军已经损失了一万多人,只有用他的人头,才能给他们换来抚恤啊,弟兄们,我……没有办法啊!”说着抹了一把泪水大声道:“传令兵。”
立即有一个传令兵跑过来单腿跪地抱拳道:“请督师令。”
孙传庭拿着令箭的手和拿笔的手都在颤抖,不,是他浑身都在颤抖,他知道自己这一道命令下去,就会有几千人失去生命,可是,就算是自己不下这个命令,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也很难活下来了,万骑啊!他一咬牙便快速书写完了交给了那名传令后道:“传中军所有将士,集结起来,务必阻挡多铎部一个时辰,好让帅部完成转移,这是死命令!”
那传令兵立刻接过令箭,行礼之后上马而去。
而孙传庭却晃了晃身子忽然倒了下去,郑勇眼疾手快,抢上去一把抱住了他,大叫道:“义父,义父!”又转头对郑四傻道:“还有没有水!”郑四傻看向别的队员,有一个队员拿出了一只行军水壶,里面居然还有小半壶水,郑勇立即给孙传庭灌了下去,又掐人中,过了一会儿,孙传庭才一下子咳嗽醒了过来,看清周围的人之后对郑勇道:“把我绑在马上,就算死了,我也要把多铎引入到伏击阵地之中!”
所有的人都哭了,郑勇一边抹泪一边道:“义父您只是太伤心,一时之间晕厥了,您没有事的,一定会没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