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距离圣旨来到燕州,宣布了公主下嫁的事情也已经过了三天。
男儿行走四方,也没有多少需要带的行李,盘缠,衣服带够,把称手的兵器带上,那就足够了。
所以左宁在前一天晚上才不紧不慢地将行李给收拾好。
而现在天还蒙蒙亮,起了个大早的左宁已经在正堂的仙人图面前,郑重地燃了三炷香,然后看着飘出缕缕白烟的香头,郑重地拜了三拜。
准备离开了。
出个远门,讨个吉利,这也是左宁每次出征前必做的一件事,也不是说真有仙人这样就一定会保佑自己,单纯图个安心罢了。
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即将入世,和上沙场砍人,在左宁的内心里,是没有什么太大区别的。
左宁将路上需要带的衣物和必需品带齐之后,把装好东西挂在了马背两旁,随后就将自己的那匹战马牵出了左府。
这匹马双目橙红,通身雪白,但四蹄的毛发却乌黑发亮,呼吸间仿若能听见滚滚闷雷,马踏声却又清脆如风。
几望平山追秋风,长息乌蹄赶夕阳。
这句诗,说的就是这种万里挑一的马种——追阳马。
左宁打开始习马时,便和自己的这匹追阳马一直待在一起,可以说,从小就亲密无间。
此马,是他的坐骑,也是宠物,更是他在沙场上托付生死的战友。
而宝马通灵,所以左宁便给它起了个名字——灵玉。
灵是指马有灵,玉是指这匹马毛发如白玉。
他拍了拍灵玉,然后纵身跃起,跨上了马,而灵玉也很通人性地拱了一下左宁,发出来欢快的低鸣。
家里祖传的那杆方天画戟此时自然也已经传到了他的手上,被他用黑布包好点,放在马上。
整理了一下衣服,把佩刀挂在腰间之后,他回头看向了左府的门口,透过大门,一直望进了到了深处,看着八仙桌上的香案上的三炷香缓缓地燃烧殆尽。
凝视了一会儿后,左宁又看了看朱漆大门,默默地在心里道了个别,回过头来一拉缰绳,策马而去。
等左宁彻底消失在了地平线上后,左统江和左成从门后绕了出来。
“这小子,肯定知道我们在。”看着儿子消失的方向,左统江感叹一声。
左成笑了笑:“肯定的。所谓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小子被放出来,肯定比你当年风波大,可惜了,你,就差这临门一脚,就是进不去。”
已经是宗师层次巅峰的左统江也没有因为这事儿而有所困扰。
反而笑着说道:
“……没事,打个北辽够用了。而且再说了,我是他爹。”
左成看着如今意气风发,封侯拜将的儿子,又看向了少年锐气十足的孙子刚刚离去方向默不作声。
当年的左统江在大青江湖上混得不能说是风生水起,只是树敌太多,人见人嫌,在最后被誉为武圣之下第一人,直到被一个叫周鼎的人率先踏入武圣才让他尝了一败,回到了燕州,立下赫赫战功,得了个二字侯位。
“你们爷俩,没一个省油的灯。不过阿宁可是比当初的你稳重不少。”
说完,左成便转身离开,只留下左统江依旧默默地看着左宁消失的方向。
………
城门口,一阵清脆的马踏声传来。
踏踏~踏踏~
独特的马蹄声让守着城门口的将士一听就知道,是世子左宁的那匹灵玉的马蹄声。
未见其人,先闻其马蹄声。
果然,守将一扭头,就看到了左宁一身白衣骑着白马,带着行装,朝这边徐徐而来。
这副打扮,一看就是要出远门了。
“世子!走这么急,去做甚啊?”
来到城门口,左宁取出通行令展示了一下,示意让城门口的守将拉上城门让自己离开。
毕竟现在天色才刚蒙蒙亮,还没有到城门口定点放开的时候,而左宁也是懒得打扰到长辈自己就燃香而去了。
不管他们起没起,至少自己的礼数是得做到才是。
“哦,我啊,出趟远门。”
左宁看着缓缓被将士拉上去的铁闸门,回答道。
守将哈哈一笑,指了指门缝外的一马平川:“还以为一大早世子去和李小姐幽会呢……”
左宁打断了守将的话,呵呵地说道:
“别打趣了,小心被人听见打你。”
“啥?”
左宁一指不远处的一个小黑点,扭头看向守将,呵呵一笑:“这不,人就来了。”
没等守将反应过来,左宁一看城门已经被拉上去了,随即双腿一夹马肚子,纵马朝那个小黑点奔了过去。
“嘿!?咋刚说人就来了呢?”
作为燕州城的守将之一,武功自然不低,一经过左宁的提醒,他也看清了不远处那个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的女子是谁。
云州牧之女,李安。
李安伸长着雪白的脖颈,朝城门口望着,只见她一身红衣,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扶着腰上的佩剑,一席柔顺的高马尾在早风中散开,一副江湖女侠的模样。
等到左宁纵马来到了李安的跟前,李安抽抽鼻子,幽怨地看着这个青梅竹马,指腹为婚的未婚夫,一时间没有稳住自己英姿女侠的样子。
她翻身下马,然后再也忍不住维持形象了,纵身跳上灵玉的马背上,扑进了左宁的怀里。
她紧紧地抱着左宁,用着幽怨又带着几分愤怒地口吻问道:
“左宁!你什么意思?!带着我和你的婚约去娶公主?!我和她谁大谁小,你今天得说清楚!”
说话间,李安葱白的小手已经来到了左宁的腰间,然后用力地用捏,接着一扭。
在被偷袭的时刻,刚想说点什么的左宁一时间啥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