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管事的失魂落魄的回来了。
这一趟差事自己做的,真的是一言难尽啊!
丢了帮别人购买的宅子是小事情。
可是那方姓少年所说的话,他是真的心惊肉跳啊!
简直就是不把自家相爷当人看啊!
只希望相爷不要因此连累到自己吧!
深吸一口气,管事的缓步走进明厅。
“拜见相爷!”
胡惟庸正在喝茶看书。
听到管事的拜见,头也没抬。
“嗯,起来吧!”
在胡惟庸看来,此事定然不会出什么疏漏才是。
也因此,并没有派家里的大管事去。
自己堂堂丞相,大明王朝的实权大臣,主动与一少年郎交好。
即便是这少年再不懂事,也当感到无比的荣幸才是。
少年郎,最是天真单纯。
虽然不知道为何被诸多勋贵看重。
但必然不是凡人。
能接受礼物,有机会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也就罢了。
若是不识好歹!
那就只能……
胡惟庸的嘴角露出一抹阴森笑容。
这笑容落到管事的眼中,一种惊悚的感觉不自觉的涌上心头。
“礼物送下了?”胡惟庸问道。
管事的赶忙点头:“送了送了。”
“收下了?”
“方小郎君全部收下了!”管事的回道。
胡惟庸点点头,道:“这就好。”
自己这个宰相的礼物,又岂是那么好收的。
你以为我送你的全是贵重物品就是好事。
皇帝最恨的就是贪官污吏,你不是被勋贵看重,早晚是要入朝为官的。
他日老夫若是出了事情,你也就是收受本相贿赂之人。
到时候,就随着本相爷一块上路。
“可,可相爷,那方小郎君,说话有点不中听啊!”管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道。
嗯?
胡惟庸闻言皱眉,抬起头来。
也就这时,他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自己这管事的,脸上有一个猩红的巴掌印。
“这是那姓方的少年郎打的?”胡惟庸声音低沉的问道。
自己派人去给他送礼物,他却打了自己的管事的脸。
这哪是打的管事的啊,这简直就是打的自己这个宰相的脸啊!
管事的赶忙摆手摇头:“不是的,不是的,脸上的伤是因为冲撞了曹国公府的李小公爷,因此打碎了一套送给陛下的茶具,李小公爷惩罚小人打的。”
这怎么又扯上李景隆那个混账了?
胡惟庸感觉事情有点乱。
冷声说道:“将此事一一道来,不可有纰漏之处。”
“是,相爷!”
当即,管事的就将自己到了方家,在门口遇到李景隆。
因此被李景隆威胁,最后自己掏出房产,这才被对方绕过的事情说了一遍。
胡惟庸听着管事的诉说,嘴角的胡子一抽一抽的。
特娘的,这是合起伙来坑人啊!
什么太子亲令制造,什么献给皇帝。
一听就是骗人的话。
也就亏得自己这个管事的,竟然被唬住了,丢人啊!
“之后呢!”胡惟庸问道。
“之后……之后……”管事的抬头看了一下胡惟庸,又迅速的把脑袋低了下去,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胡惟庸面露不喜之色,道:“有何可遮遮掩掩的,继续说。”
管事的答应一声,继续说道:“然后那姓方的少年郎就把小人带进了院子里。”
“小人向他说明来意,按照相爷的吩咐,特意暗中提了一句平凉侯。”
“可那少年完全不搭理小人,反而是挑挑拣拣看起了礼物。”
“看到便宜的物件,就白小人一眼,似乎是颇为嫌弃。”
“看到贵重的,看到贵重的……”
“看到贵重的怎么了?”胡惟庸怒道。
他忽然间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管事的下一句话差点没让他把肺给气炸了。
管事的道:“那方姓少年郎说,说,相爷还算是懂事!”
话音刚落,就听砰的一声。
胡惟庸直接跳了起来,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面上。
这小王八蛋,这是把他当什么看了,给上司送礼的小官,求人办事的商人。
简直就是看不起自己啊!
贱人,贱人啊!
可很快,胡惟庸就冷静下来。
蓝玉沐英同时看好的人,必然不可能是个傻子。
知道了是自己送礼,还肆无忌惮敢这么说。
要知道,自己可是大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
而这姓方的少年,敢如此有恃无恐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显然是有很大的依仗。
蓝玉,沐英?
不,肯定不是他们!
火药跟香烟?
不,还不够。
得罪自己这个宰相的后果,绝不是这样的就能扛得住的。
这说明,方姓少年郎还有更大的倚仗!
难不成?
胡惟庸瞳孔陡然增大。
他忽然想到了,当初钟山县送来的一封奏折。
若此事为真。
莫说是自己,即便是太子见了,也要把这少年郎当神仙一样供起来。
无他,全天下的百姓,都欠他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