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衡没有挑选武器,因为他自觉西追蒙着眼,已是示弱了,他如果再捡起武器,便显得欺人太甚。
所以,他双拳对西追的一掌。
“西追将军,得罪了。”陈衡说罢,拳风猛地出击,砸向西追。
而西追虽看不见,却像是听得见风声一样,他以退为进,身形犹如敏捷的豹子,在比武台上,陈衡始终碰不到他一片衣角。
三军围观,皇上和皇后就坐在看台上,起先没有人呐喊,怕坏了规矩,整个场地里,只听得到他们出拳的飒飒风声,每一次交锋都让人屏息凝神。
忽然!
一直退守不攻的西追,找到了机会,一拳击中陈衡的腹部,将他打的顿时步步倒退,险些摔出比武台。
十六卫的将士们为自己的长官发出呐喊的呼声,禁军们反而情绪黯淡,也有几人给陈衡鼓劲:“头儿,拿出你真正的功力来!”
陈衡好不容易站稳,他咬着牙捂住腹部,忍受着剧痛。
方才西追这一拳,实打实的用了劲,陈衡抬头看着对方,只见西追立在原地,收拳站正,高大的身躯笔挺,丝绸在脑后随风轻晃,他下颌线紧绷,薄唇抿的弧度,不近人情。
陈衡意外的感受到,西追不喜欢他,方才那一拳,带着怒气。
他直起身,拍了拍衣袍:“再来!”
陈衡飞掠而上,西追一个翻身,轻功点地,眨眼间落在了他身后,陈衡急忙转身,却已来不及,西追的拳头直接逼近他的面门,正当他以为自己要挨打时,却没想到西追停了下来。
陈衡一愣,听见西追淡然的声音里,夹杂着淡淡的嘲讽:“陈统领这么容易就让本将抓住破绽,你真正的身手在哪里?”
说着,他收回拳头,竟然没有继续攻击,陈衡却感觉到被轻视的滋味,他恼怒道:“西追将军,比赛尚且未分胜负,你我输赢,未定!”
话音刚落,陈衡愤而击拳,西追抬臂抵挡,游刃有余。
沈定珠昂着下颌,瞧着比武台上两个来回交战的身影,他们的身手都不错,但陈衡没有上过战场,缺乏实战经验,而西追一看就认真了。
她扭头,低声对萧琅炎道:“你不护着陈衡了?他若是真的被打残了怎么办?”
萧琅炎听出妻子话里的责怪,她还记着他帮陈衡的事呢。
他端着茶盏,剑眉下,薄眸神情漆黑淡然:“西追上过阵杀过敌,死在他长枪下的人太多了,陈衡若是被他打死,也不算窝囊。”
这话,便是也对陈衡有了些许不满。
沈定珠忍住笑,恰好沉碧过来给她添茶,她侧眸问:“绣翠没来?”
沉碧看了一眼萧琅炎,见皇上正在专心瞧着比武台,她才低头悄悄地说:“娘娘,绣翠听说陈衡在这,所以才没来。”
沈定珠当然知道,原本她也不想绣翠过来,省得看见陈衡她心里难受,但这次可不一样。
“你快去叫她过来,否则晚了,就瞧不见陈衡挨打了,不管怎么说,也算给她出气了。”
沉碧放下茶壶,连忙去了,怕绣翠不来,沉碧还扯了个谎,就说是娘娘身边缺人伺候,绣翠忠心耿耿,连忙跟着来了。
她到的时候,西追恰好将陈衡擒住,那擒拿的手法,简直像是捉着敌方的将士,陈衡几次想要挣脱,却没想到西追锁的很紧。
西追将他按着跪在地上,三军将士发出热血沸腾的呼声,陈衡顿觉屈辱,他回头,有些被激怒道:“将军,我何曾得罪过你,比武而已,用得着用这么羞辱的手段?”
此时,他余光看见绣翠的身影,陈衡回头,与绣翠的双目对视上,她率先挪开目光,一脸漠然。
陈衡恍然大悟:“将军是为了绣翠折辱我?”
因为那日在他外宫休息的房间里,西追确实也帮绣翠说了几句话,陈衡都想起来了。
西追语气冷漠:“比武台上,比的是身手,不比缘由,除非你本就心虚亏欠,才会觉得本将在为难你。”
“我——”陈衡开口,还没说完话,西追的拳头就重重地落在他脸颊上。
禁军们顿时站起身,十六卫的呼声反而更高了。
护卫们都是气血方刚的男人,看见这一幕,陈衡已经毫无胜算了。
绣翠来的时候,沈定珠正在跟萧琅炎说话:“我怎么瞧出一点私仇来?陈衡与西追是不是有什么过节,西追下手的力道,真是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