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松狭眸无言地望着沈定珠,有许多话欲言又止。
他知道仓库的那场火是谁放的,他也知道萧琅炎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晋帝的警告。
他依旧在乎沈定珠,不管他俩因为什么原因分开。
但许怀松知道,他如果再留下来,就会有更糟糕的事发生。
可他终究忍不住,还是望着沈定珠的眼睛,问了一句:“你要不要跟我走?”
沈定珠张了张红唇,只愣了一瞬,便摇头:“不要。”
施老先生打圆场:“许大东家,这个就是你不体贴了,我们阿珠七个月的身孕,你让她跟着你颠簸,肯定不行啊。”
许怀松早就考虑到了。
“我带了四艘商船,船厢舒适温暖,于陆地上无异,更有仆从近三十人陪同伺候,施老,您相信我,有我在,不会让她吃苦,至少会比现在更好。”
施老先生握着酒杯,看了沈定珠一眼,小老头也没了笑意,沉默地喝了一杯酒。
许怀松再次看向沈定珠,语气认真。
“当初我跟你说过的话,依然有效,你的孩子,我会当成我自己亲生的骨肉来照顾,你如果放心不下仁伯,我就留一大笔银子给他,再买十个仆从为他养老。”
施老先生急忙摆手:“你们俩的事,不用操心着我,阿珠,你要自己考虑好。”
沈定珠放下筷子,她美眸黑幽,如今灯笼的光照在其中,显得像珍珠一般。
“许大公子,我真的不能走,我也不会答应你,不好意思。”
“你是为了他吗?”许怀松几乎想也不想,就问出这句话。
这个“他”,指的是谁,他俩心里都清楚。
沈定珠的眸色黯然一瞬:“是的。”
许怀松实在不明白,他们两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沈定珠独自出现在成州,萧琅炎却没有亲自出现。
良久的沉默,伴随着不远处谁家放鞭炮的声音,充斥着几人之间。
许怀松叹了口气,似乎早就料到会如此。
是他不死心,还想再问问。
既然她依旧不愿意,那就罢了。
他从怀里掏出四张契子,和一枚玉章,朝沈定珠的方向推过去。
“我这几天在成州盘了几家不错的店面,也雇好了伙计账房,准备好了字画玉石,和一些古董玩物。只等正月过后选择吉日开张,这是东家的玉印,你收着,以后这些铺子的生意,都归你了。”
沈定珠惊讶,美眸晃了晃黑泽:“你不是准备将生意做到大晋来吗?你……怎么给我了?”
许怀松一笑:“只怕我在这里做生意,会有人不高兴,也可想而知,未必会顺利,故而还是留给你吧。”
他的目光向下,落在沈定珠藏在宽松衣袍下的肚子上。
“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离开他,你都要有一份本事,养自己和孩子,我希望你能过得好一点,索性留给你了,正好是你的强项,你不要拒绝。”
沈定珠怎么可能不拒绝,她还了回去。
“我不能收,许公子,你为我做的足够多了。”
“收下,”许怀松声音清淡,态度却坚定,“就当我是大东家,你是我的掌柜,还像以前一样,为我做事,只不过我们分隔两端,你一年给我写一次信,简单汇报一下就好。”
阿良原本在旁边埋头干饭,但是连他都听的惊讶无比,差点筷子都掉了。
他张着大嘴,忍不住看向施老先生这是
这许大东家,给阿珠的好处,可太多了!
简直是瞬间让她拥有了安身立命的底气和本钱。
施老先生桌下踹了一脚阿良,阿良继续低头,默默干饭。
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事。
沈定珠不能要,许怀松见状,便先收了起来。
等他要走的时候,再找个机会放在施家吧。
城里开始燃放烟火和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伴随着漫天的璀璨,逐一绽放。
沈定珠拿出一把简朴的琵琶。
许怀松扫了一眼,就看出这琵琶有些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