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此话怎讲?”
听闻有好消息,曹叡脸上的表情依然未变。
“函谷关中有大军受到鄢陵侯蛊惑,竟然敢聚兵前来洛阳,其一路上破县下寨甚多,原本只是一万人,现在已经是变成数万人了。值此危急时刻,我等留守老臣,皆欲请元仲你来主持洛阳大局。”
当然,在后面,郑称还是颇为不情愿的说道:“具体来说,是你与王太后一同主持洛阳大局,不过,王太后不过妇人而已,且对元仲多有疼爱,这正是你表现王道之能,让大王刮目相待的好时机!”
曹叡表情云淡风轻。
“我还以为是父王凯旋的消息呢!不想确是洛阳周遭有人作乱,此司隶重地,都有人做乱,还聚兵数万,洛阳城有陷落之危,这算得上是什么好消息?”
曹叡的身形虽然瘦削,但却透露着一种威严和仪表不凡的气质。
他坐在堂中,面无表情地与夫子郑称对立,展现出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自信。
尽管他只有十三岁,但他的举止和仪态却已经超越了同龄人的水平。
“这”
郑称愣了一下。
而在他后面,夏侯楙却是大笑两声,说道:“君侯当真一心为国,司隶有人作乱,确实非是好事,正是如此,才需要君侯出马,前来安抚人心。”
曹叡方才言语,让夏侯楙刮目相待。
他原本便听说曹叡聪明无比,现在见之,那是比传闻中的还要聪明不少。
“君侯乃大王子嗣,本被任命为监国,此番出来主持大局,自是名正言顺,想必有君侯坐镇,这洛阳的人心也能聚一聚。”
尚书令桓阶捂着长须,一脸长辈和蔼的笑容看向曹叡。
“父王不在洛阳,我在洛阳,可聚不了多少人心,不知夫子你们可有计策,平定此乱了?”
郑称点了点头,说道:“鄢陵侯毕竟乃是王太后子嗣,先大义晓之,令其莫要生乱。”
曹叡摇头,说道:“既然是谋反了,岂会因为三言两语便放弃?即便是太后祖母亲自出马,恐怕也难以功成。”
郑称面不改色,他偷偷瞥了尚书令桓阶,以及卫尉夏侯楙,继续说道:“若是执迷不悟,我等便收拢洛阳兵力,坚城不出,以洛阳城坚,以及城中的粮草,守个半年是不成问题的,半年的时间,大王已经有足够的时间赶回来了,届时叛乱自解。”
“夫子这个主意,看似稳妥,实则风险颇大,洛阳城坚,然而洛阳城中人心不坚,雪中送炭者少,锦上添花者多,落井下石的人,便就更多了,那鄢陵侯在军中颇有声望,我等真的能守住洛阳半年?”
黄须儿在军中,还是有些人脉的。
想要沾沾从龙之功的人,恐怕不在少数。
之前没有蹭到曹丕的,现在冒险一点,跟了曹彰,若是能助其成为魏王,那么.
这魏国上下,都得大洗牌,而洗牌过后,位置就是他们这些冒险的人了。
富贵险中求!
胆子大的人,在这个时代,可是有太多了。
“况且,若是洛阳生乱,势必会打搅父王的南征计划,若是因此让父王大事功亏一篑,那就不美了。”
郑称暗自点头,但脸上的却是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那依元仲之言,我等该如何是好?”
曹叡眼神闪烁,说道:“何须父王回军?我等自可将此乱终结,让其胎死腹中!”
夏侯楙上前一步,他对着曹叡拱手行了一礼,问道:“那不知君侯有何计策?”
啪啪啪~
曹叡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缓缓站起身来,他转头看向夏侯楙,说道:“如今在洛阳城外的贼军人数虽多,然而都是乌合之众,不足为惧,可遣精兵趁夜击之,其军自乱。”
不仅不守,反而还要出击?
“可否太冒险了一些?”
其实,方才夏侯楙便有如此作想,只是他毕竟只是一个卫尉,即便是提出了这个设想,也没人敢听他的。
就算是听了他的,也没人敢做。
而若是大家伙都听了他的,并且还让他去做,失败了,他可背不起这个锅。
但这句话,从武德侯曹叡口中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合适呢?
“趁鄢陵侯未至军中,方可一试,若其到了乱军之中,怕是响应者无数,届时再想兵行险招,便连个机会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