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子明,快快投降罢!”
直接在人群后面,响起了一阵清越少年之音。
吕蒙眯了眯眼睛,浓稠的鲜血却是从额头上流了下来,让他的视线都是血蒙蒙的一片,看不清前面到底是谁,只有一个轮廓。
“你是何人?”
他现在本来就是强弩之末,若是刀斧手再来冲一阵,他兴许便不行了,尤其是身上的刀伤,已经隐隐作痛了,他身上的血,有的是敌人的,有的是他自己的。
郡守府地形狭窄,若想片叶不沾身,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在下刘公嗣!”
刘公嗣?
吕蒙冷哼一声。
“原来是汉中王太子,你的名声,我吕蒙早就听过了,听说伱出兵三千,平定南中之乱,只花了三个月便做到了,若换做是我,恐怕都难以做到,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吾辈不如也!”
休息!
现在需要的便是休息,然后则是拖延时间!
吕蒙一顿夸赞刘禅,便是要能拖一刻是一刻。
拖!
就硬拖!
他大军三万,听到了城中的动静,肯定会攻城而来,只要他撑得到大军入城,那便还有希望!
况他入城之时,便有数千人入城。
他不信这数千人不能翻出点水花出来。
对于吕蒙的小心思,刘禅如何不知?
但他只是轻笑一声,说道:“大都督是在等城外的大军?”
见自己的小聪明被识破,吕蒙冷哼一声,说道:“我劲卒三万,皆已至江陵,刘禅小儿,你即便是有带大军过来,又能带多少过来?抵得过我三万大军?我看你还是早早退去,免得做我阶下之囚。”
“哈哈哈!”
刘禅仰天大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
“你带来的那些士卒,方才便被我大军镇压,另外,如今深夜,你可知为何天边如此赤红?”
天边赤红?
吕蒙愣住了。
他浑身浴血,视线所见便是红色的,但天边赤红?
他脸色大变,用内衫将眼中的粘稠鲜血擦拭干净,他抬头一看。
如今已是深夜,但天边却是红彤彤的一片,就像是大火烧过了半边天一般。
火?
火!
吕蒙咬牙切齿,他看着面前的刘禅,问道:“这都是你的计策?”
“不错,尔等可用计,我为何不能将计就计?”
“阴险小人!”
韩当啐了一口唾沫,吐在地上。
“呵呵。”
刘禅冷笑一声,说道:“只许你们江东鼠辈用计,我刘禅用不得计?若非尔等想不费一兵一卒便取下江陵,哪会身陷囹圄?”
“现在投降,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不降,哼!”
刘禅一挥手,前排的刀斧手向后一退,在刘禅身后,三排弓箭手已经是拉弓搭箭,箭在弦上了。
“我只需要下令,届时万箭齐发,诸位的性命,便会不保!”
“这...”
蒋钦看着这闪着寒光的箭矢,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吕蒙面色铁青,但脸上并无惧色。
“横竖不过一死罢了,何惧有之!”
韩当怒吼一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蛮力,整个人如箭矢一般冲向刘禅。
在他看来,现在便只有擒住汉中王太子刘禅,他们方才有一线生机!
“贼人好胆!”
早就侍卫在侧的糜旸与邓艾手持刀兵冲了上来,将韩当挡在刘禅身前。
“冥顽不灵!”
刘禅还想要用吕蒙向孙权换点东西的,但现在看来,他们倒是硬气的很。
既然是硬气,那我便送你去泰山府君那里罢!
“射!”
刘禅一声令下,三排弓箭手同时松手,那密密麻麻的箭矢,当真可以用箭如雨下这四个字来形容。
吕蒙与将蒋钦目眦欲裂,连忙用挥舞其手上刀兵,尽量挡住箭雨。
“大都督到我身后来!”
蒋钦心有死志,拥身上前,挡在吕蒙面前,手上的长枪舞出枪花来了。
嗖嗖嗖~
但箭如雨下,岂是人力所能抵挡的?
一轮箭雨之后,壮硕如小牛犊般的蒋钦,便已经是被射成刺猬了,他双目圆瞪,一脸死不瞑目的模样。
在他身后,吕蒙则是身上中了数箭,此刻面色痛苦,喘着粗气,但无性命之忧。
韩当虽然勇猛,但毕竟经过一轮厮杀,已经是强弩之末,邓艾与糜旸两人联手,直接将刀剑架在他的脖颈之上。
再是愤怒,也抵挡不住扑上来的士卒,以及那一根根的绳索。
韩当马上被包成个粽子模样。
“大都督,你已非吴下阿蒙,应当懂得留下有用之身,将来,或许有报仇雪恨的机会,现在若是死了,那便是一具枯骨,被我死死地踩在脚下。”
“刘!公!嗣!”
吕蒙满脸恨意的看向刘禅,刘公嗣三字,他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
“将吕蒙捆了,让军医为他治伤,莫要死了。”
以吕蒙东吴大都督的身份,恐怕可以在孙权面前换不少东西罢。
...
时间回到信号弹刚刚发上天穹之时。
埋伏在江岸上游的庞统面色淡定,他当即下令。
“斩断绳索,点燃草料!弓弩手、长枪兵,刀盾手...各司其职,准备擒杀江东士卒!”
只见在黑暗处,早早的便停靠这十几艘商船,船上满载的不是货物,而是泼满火油的草料,此刻火把一燃,数十艘商船顿时燃起汹汹烈火,绳索斩断,舟船顺水而下。
时正当雨季,大江之上本就水流湍急,江风呼呼,火势越发越猛,朝着江上停驻的江东战船奔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