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殿下召见我等,所谓何事啊!”
汝南士族出身的许明、孟白、周青、陈炽四人聚集在一起,心情都显得沉重。
他们被安排的军中营帐,其实不小,但四人都有种说不出的压力和不安。
四人坐在一张简陋的食塌旁,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桌面上,仿佛在寻找答案。
许明是个身材魁梧的青年人,他皱着眉头,默默地捏着手中的木杯,似乎在思索着应对之策。
“此事,该如何解决呢?”
许明正是汝南许氏出身,与他同族的,乃是许劭,曾经办过月旦评,评价曹操为“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
自许劭南奔之后,汝南许氏亦是落寞下去了。
此时许明连一个孝廉出身,连个官身都偶没有。
孟白则是个文雅的青年,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额头上微微浮现出一层汗珠,显然内心颇为焦虑。
“难不成殿下是来问罪的?”
孟白乃诸葛四友之一的孟建同族,如今在新息,不过一豪强而已。
周青的眼神闪烁不定,他的双手握成拳头,指节微微发白,似乎在为自己辩解而寻找合适的措辞。
他原是寒门出身,但因为巴结了李基,遂在新息有了一番家业,说起来,连豪强都算不上。
“这些天来,新息城中流言四起,难道说殿下要杀鸡儆猴,拿我等开刀?”
陈炽须发微白,他家中颇为富裕,个人通晓《九章算术》,颇有名气。
后世将他与汉代许商、杜忠及魏国王粲并称。
许明终于抬起头,看向其他三人,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开口道:“诸位,我们这些日子并未尽力捐献粮草,怕是汉中王太子会责难我们。”
孟白点了点头,他轻声叹息道:“是啊,早知道,便捐一些的。”
“捐一些?万一魏王到了,收复了新息,那该如何?”
周青皱了皱眉,他深吸了口气,试图平静下来,然后说道:“现在情势紧急,为求活命,我等还是要拿出些许家当出来,否则,今日这一关,就过不去了。”
陈炽的眼神坚定了许多,毅然道:“我愿献上半数家资,以求活命,待事后,我准备迁往颍川,以保平安。哎~”
强龙来了,他们这些地头蛇被夹在两边,当真是里外不是人。
本来家族就日落西山了,还要被两方剥削。
这日子当真是过不了了。
就在这时,一个传令兵匆匆走进了四人所在大帐。
“诸位,殿下有请。”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纷纷起身。
嘶~
许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诸位,走罢。”
其他人默认不语,却也只得是心情忐忑的跟着戴甲士卒,朝着军营更深处去了。
到了中军主帐前,四人却是发现在主帐前有一大块空地,空地上已经筑好了一个高台,高台上站着数十个身着红袍、抱着斩首刀的刽子手。
嘶~
陈炽倒吸一口冷气,差点没有晕过去。
“陈老,你可还好?”
孟白眼疾手快,将快要晕倒的陈炽搀扶起来。
后者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错了,我错了,我愿捐赠全副家当,只求殿下饶我一命。”
见到刑场,陈炽还以为刘禅要杀他呢!
许明面色沉重,说道:“到这份上了,怕有甚用?走罢。”
四人朝着中军大帐内走去。
帐篷的帘子被掀开,四人见到端坐在主位上的汉中王太子刘禅。
刘禅身着战甲,年纪虽轻,但战甲披身,英武之气却是自身而溢。
若放在平时,陈炽等四人还有心思欣赏一二,但是现在。
他们哪还有这种闲情逸致?
刘禅的面容亲切而平和,似乎并没有一副严厉的样子。他微笑着看着四人,说道:“你们几位可是我汝南的贤士,何以一副愁眉苦脸之色?难道是有心事?”
他们的心事,刘禅自然清楚,但此刻却是装作迷糊的模样。
四人对视一眼,先是对刘禅行了一礼,恭敬地道:“我等拜见殿下。”
刘禅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过于拘谨,然后问道:“汝等不必如此,有话就直说吧。”
许明抿了抿嘴唇,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道:“殿下,帐外置高台,又有行刑官,难道是要斩我等头颅?”
刘禅还未开口,陈炽便在一边激动的说道:“我愿捐全家家资,还望殿下饶我一命,草民虽然未捐粮,但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