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祺点头道:“新算学确实不凡,但这也只能说明他算学较为高深吧?”
李善长说道:“如果只是新算学确实算不了什么,可你想想新钞上的新数字。”
“新钞出现的时候,新数字才出现不久,还未真正传开。”
“陛下又怎么会将一种刚出现的数字,印在宝钞上?”
“而且还出现在好几处显眼的地方。”
“只有一种可能,新数字和新钞,是同一个人做出来的。”
李祺哑口无言,这确实是一个比较有说服力的证据。
李善长年龄大了,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有些气短。
停了一会儿,等气匀了才继续说道:
“太子组建金钞局,提前半年就开始研究宝钞,研究经济之道……”
“他们手里还有一本书,上面记录的全是此道知识。”
“此书是从何处而来?”
“之前我还在疑惑,现在想来定是出自陈景恪之手。”
李祺忍不住问道:“您怎么断定是他所写?”
李善长说道:“因为之前他经常为这些人讲课……”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他在传授这些人算学知识。”
“现在想来,传的根本就是经济之道。”
李祺质疑道:“金钞局那么多人,若他传的是经济之道,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不泄露。”
李善长说道:“他只需要教少数最有天赋的人,然后这些人再去教其他人,秘密自然就能守住。”
“而且就算有风声传出,你会信吗?”
李祺下意识的摇头,现在他都不敢相信,更别提外面传的了。
李善长说道:“军户制,当初多少人劝说陛下都没用。”
“可是现在,陛下却不声不响的想要变革。”
“只可能是有人说服了他,并且给出了更好的解决方案。”
“你且拭目以待,用不了多久,陛下就会有后续措施跟进。”
李祺依然不愿意相信。
倒不是他不相信有天才,可天才也要有个度啊。
能做出这种布局,已经不是用天才二字能形容的了。
李善长自然能看出他的想法,叹了口气道:
“其实我也不愿意相信,这样大的手笔,竟出自一个少年之手。”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办法,能够验证我的猜测是否为真。”
李祺连忙问道:“什么办法?”
李善长说道:“以我对陛下的了解,如此天才他一定会想办法,彻底将双方锁定在一起。”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联姻……”
“陈景恪才十五岁,家中三代单传,联姻对他的作用更大。”
“如果我的猜测为真,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要成为驸马了。”
“陛下的女儿里,与他年龄相仿的就是福清公主。”
“所以……你就等着吧,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出了。”
李祺也不禁点头,这确实可以作为依据。
虽然大明不是很重视驸马的出身,只在乎人品和才能。
陈景恪这两方面倒是都没问题,但他太孙伴读的身份,反而让他不太可能成为驸马。
能让朱元璋无视这一切,将公主嫁给他。
陈景恪就算不是布局之人,也定然与此人有极深的牵连。
李善长忽然感慨的道:“是我小瞧了他啊。”
“之前以为他不与读书人为伍,反而和那群学算学的搅浑在一起,难有大作为。”
“现在才知道,他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做。”
“或者说,他不能这么做。”
如此有才,还和读书人叫混在一起,皇帝不忌惮才怪。
王莽可就是读书人共同推举出来的。
李祺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事,说道:
“爹,您能想到这些,会不会有别人也能想到?”
李善长自信的道:“不会,只有对陛下有着极深了解的人,才能发现其中的异常。”
李祺一想也是,方才他不就认为,陛下高瞻远瞩吗。
估计大多数人也都和他一样的想法。
只有对陛下了解极深的人,才能察觉到事情不对。
说到这里,李善长忽然顿了一下,道:
“有一个人或许也知道……不,他一定知道。”
李祺好奇的问道:“谁?竟然比爹还了解陛下?”
李善长深吸口气:“徐天德。”
要说了解陛下,徐达肯定不比自己差。
得到提醒,李祺才猛然想起,陈景恪和魏国公府走的最近。
其母冯氏和徐达的妾室孙氏关系莫逆,他本人和徐允恭更是至交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