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红儿撇嘴:“王妃一死,谁获利最大!”
“董琳!是她!”蓝儿脱口而出,“王妃昨天刚死,她今天就被查出有孕,王爷不难过了,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那孩子身上,高,高,实在是高啊!”
“如今能跟董琳抗衡的人,只有世子了。”红儿凑近了些,在蓝儿耳边低语几声。
蓝儿有些犹疑:“这能行吗?那毕竟是王爷的骨肉,若是有个差池,王爷不会放过你我的!”
“你怕什么!”红儿鄙夷地瞪着她,“是你把我叫来商量的,现在商量出了如何干,你又退缩了,你是不是还要去王爷面前告发我啊?你放心,我要活不了,也要拉你当垫背的!”
蓝儿咬着牙:“那就这么干!”
谢余之此刻痛苦万分,他跪在已经付诸一炬的福云院门口,跪了整整一个上午了。
“母妃,母妃……”
谢余之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像是一只被人舍弃掉了的幼鸟,孤独彷徨,不知道该往哪里飞不说,他还飞不起来。
“母妃,呜呜……”
没人回应他,只有北风忽忽地刮着,冰刀子似得,将人的肉一块一块地刮下来,一如谢余之此刻的心情。
现在董琳有孕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府里,所有的人都跑去福林院恭维奉承去了,福云院一片灰烬,他也被人遗忘!
没人还记得他是世子!
“世子,您这是跪了多久啊!王妃姐姐要是知道您这么伤心可怜,她在九泉之下,怕是也难心安啊!”红儿过来了,擦着眼角的泪,看起来心疼不已。
蓝儿也说:“这么冷的天,您要是冻坏了自己个,王妃该难过了。”
“快回去吧。”二人异口同声,又看了看谢余之身边:“您身边的下人呢?怎么一个下人都没有啊!”
“他们都去福林院了。”谢余之擦泪道。
“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啊!”红儿伤心不已:“连带着世子都遭此冷落,真是太不公平了,您是王府的世子啊,他们怎么敢这么懈怠!”
谢余之摇头苦笑:“也许很快就不是了。”
谢余之体会过谢正渊给过的千娇万宠,后来他的冷落与厌恶,谢余之也能切身体会。
爱是宠你,不爱时,连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若是董琳这一胎生的是儿子的话,父王就该给他请封世子了!
“世子!”红儿神情严肃,四下看看,凑到谢余之的耳边,低语一句,“王妃姐姐生前对我们如亲姐妹一般,她走了,您的事儿就是我们的事儿,您放心,世子之位会一直是您的。”
谢余之看着两个女人,眼神迷茫:“你,你们要怎么帮我?”
“很简单。”红儿压低了声音:“只要董侧妃那个孩子生不出来,您就是王府唯一的继承人了。”
谢余之眼中透着惊惧,连忙摆手:“不可以不可以,那也是一条生命,我不能那样做!”
红儿怜惜地问他:“傻孩子,你心疼别人,谁又来心疼你呢?王妃姐姐没了,府上又马上会有新的孩子出世,您没人疼没人爱,今后该如何自处啊!王妃姐姐若是九泉之下有知,一定要心疼死了。”
谢余之嘴唇翕动,望着变成灰烬福云院,都要哭出来了。
“母妃……”
他的声音很轻,被风一吹,就消散不见了,一点都不曾留下。
沈清云的尸体已经被烧没了,最后只能拿出好不容易找到的她生前穿过的一件衣服代替沈清云。
那衣服还是放在谢余之那里的,不然的话,连一件沈清云穿过的衣裳都找不到。
上好的棺木就停在大堂里,谢正渊面容悲痛,对着前来祭奠的客人道谢,谢余之就跪在棺木前,给上香的客人磕头跪谢。
“王爷,人死不能复生,您一定要节哀顺变啊!”
谢正渊点头:“是,谢谢您来送她一程。”
有夫人扶起谢余之:“世子,快快请起,王妃走了,以后可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谢余之一身孝衣,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在母亲膝下打闹的年纪,一听这话,再也憋不住了,嚎啕大哭。
谢正渊眉头紧皱,瞪着谢余之,眼神阴鸷。
他没有说话,谢余之却感受到了无形的压迫,哭声立刻戛然而止,畏惧地缩头,往后退了几步!
扶着他的夫人敏锐地感受到了这个孩子的恐惧,不经意地回头,就看到来不及收回表情的谢正渊。
那是怎样一副表情啊!
跟山里头饿得眼睛发绿的猛兽一样,虽没有面目狰狞,却可怕得让人浑身战栗。
这是看仇人看猎物才会有的眼神,可谢正渊,明明是谢余之的亲爹啊!亲爹看儿子怎么可能会是这种眼神呢!
妇人都觉得害怕,说完就走到了一边,看男人祭奠完了,打了招呼就拉着自己男人上马车,一秒钟都不愿意多待!
“你这是怎么了,跑那么快做什么,后面又没有猛兽要吃你!”男人不悦地说道。
妇人心都在扑通扑通跳:“是没人吃我,可是有人要吃世子啊!”
“哈哈。”男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胡说八道什么呢,那可是世子,王府的独子,自一出生就被请封为世子的,以后会是王府的继承人的,王爷的一切都要由他继承,是我们凉州城的王,谁敢吃他啊!”
妇人急道:“真的有人要吃他啊,那眼神,恨不得将世子吃干抹净了。”
男人依然不相信:“那你看到了谁啊?谁想吃世子啊!”
妇人抬头,看着还不相信她话的男人:“王爷,我看到了王爷,想吃掉世子!”
男人:“……”
王府里。
谢余之的泪水被谢正渊盯着给逼了回去,他还不满意,上前两步,将谢余之逼到墙角:“若是再让我看到你掉眼泪,我会一巴掌扇死你。”
在无人看到的地方,谢正渊面目狰狞,若是谢余之不听话的话,下一秒他就要将人给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