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罪己,可博贤名。
他不相信苏良能出此等馊主意。
“其三,官家罪己,减免宗室外戚的罪名,他们必将甚是感激,若依然有执迷不悟者,官家完全可拿此类人杀鸡儆猴,到时必然无人敢求情!”
百姓也都觉得只是面子活儿,绕了一圈还是老天爷的错。
赵祯干咳一声,道:“包卿、苏卿,朕并非要违背《宋刑统》而徇私,是此事涉及宗室外戚子弟太多,又是年关,一旦公之于众,皇室脸面何在?”
如此一来。
“臣建议,减免宗室外戚的刑罚,取消脊杖,只罚钱即可。而后……而后官家将此等豪赌之风的罪名全扛下来,撰写罪己诏,颁行天下!”
这两位相公不敢向包拯发火,只能斥责苏良没有站在他们这边。
“至于官家,臣无资格判罚,但恳请官家能立罪己诏,劝导天下人戒赌。我大宋若想立盛世,存千年,便不可逆法令,赌博之风更不能任其肆意增长!”
“但官家若欲特事特办,臣无权拦之。”
“臣调查取证后,建议,但凡参与赌博者,皆脊杖二十到一百不等,可以罚钱减之,但脊杖不得低于二十,有官身的宗室外戚,不得少于三十,且需在开封府外行刑,使得全民围观,遏制此等歪风邪气。”
苏良大步走出,笑着道:“官家,臣改主意了。”
被解禁后,他几乎都是在吃。
赵祯、文彦博、张方平等人都看向苏良。
“老夫……老夫……老夫我只是结交的人多,喊一喊人罢了,莫乱扣罪名!若不是你,老夫怎会提前致仕?没准儿老夫已经拜相了!”
当然。
……
稍倾,赵祯从后面走了出来。
赵祯认可地点了点头。
目的是禁赌,是维护法令权威,这就完全不一样了。
“店宅务隶属三司,三司使王尧臣也有失职之罪,建议给予惩戒。”
刚才,他已经想好了,若包拯依旧坚持己见,他便将此事转交给大理寺。
“啊?”
当個纨绔,一生富贵;争权夺位,必将屡遭贬谪。
听到这种话,早就发火了。
欧阳修走出来说道:“诸位,我觉得此事无论如何处理,宗室外戚定然会脸面无存,官家也会丢脸,既然怎么办都是丢脸,不如公事公办!”
罪己诏。
一旦严惩这些人。
“另外,此事导引不正风气,官衙纵赌,整个士大夫阶层亦有嗜赌倾向,臣建议,将此事通告全宋,以儆效尤。”
“官家贤明啊!在他眼中,法令威严高于一切,他为了大宋的长治久安,不惜牺牲名声,实乃圣贤之君!”
听到“三万贯”这个数额,苏良不由得笑了。
此人正是被放出监牢的张尧佐。
听到此话,赵祯懵了,众相公懵了,就连一旁的包拯都懵了。
一时间,殿内甚是安静。
众相公也都看向苏良。
大宋宗室外戚的脸面定然要丢完了。
包拯又道:“但特事特办之前,官家必须先做另外一件事情。”
“此罪己诏看似罪己,但一旦颁行,官家受到的将是百姓的盛赞,一位赌过几千钱的君王,敢于罪己,历来有哪个君王能做到?并且百姓一定能猜出,官家是为了法令威严,是为了全宋百姓的幸福安康。此举,乃贤君所为。”
那就是赵祯在禁中也有赌博之举。
出了事,让官家一人背锅。
就在赵祯以为包拯将要妥协的时候。
若是换作其他皇帝。
一个馒头、一张肉饼、一碗馄饨,都能让他回味无穷。
大宋法令乃是大宋江山之基,一丝一毫都不可亵渎。
“朕也以为应该特事特办,将此事归结为家丑而非宣扬为国丑!”
“基于此,朕才建议可当作皇家内事惩处,不再对外宣扬。”赵祯将心中的想法毫不保留地讲了出来。
听到这三个字,赵祯的脸色都白了。
……
脊杖二三十。
听到此话。
“此事归三司直管,若领罪也是三司领罪,臣代表三司也愿自罪。”
他们已经习惯于每次朝堂政事出现纠纷时,苏良献出妙计了。
更关键的是,包拯要求在开封府外执行脊杖,且要通告全宋。
这时候,文彦博也站了出来。
除了一群馆阁官员会强烈反对外,无理无据地强改,也会让天下百姓产生不满。
此刻的他,终于明白范仲淹为何称文人笔远比武人刀厉害了。
一旁。
脊杖打的是背部,比一般杖刑要重。
“处理此事的目的,不是让宗室外戚丢脸,也不是让官家丢脸,而是要将当下的豪赌之风压制下来。”
而今苏良这一计策,直接解决了这个分歧。
“此案性质恶劣,无视大宋法令,在民间已引起一阵豪赌之风,实应重惩重罚!”
赵祯看向面无表情的包拯,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祯眼前一亮。
大多都是因为地震、洪水、旱涝、蝗灾等人力无法抗拒的灾害。
他沉声道:“中书与三司自罪,远不如朕自罪有效果,朕愿为之!”
包拯继续道:“你若有不满,可去官家那里弹劾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