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白了苏良一眼。
“朕愿意,但暽儿不愿意。”
“你儿子前两日入宫,给暽儿讲了一堆关于百家学院和城南蹴鞠比赛的事情,暽儿的心都飞到宫外面去了!”
“昨晚朕问他长大想要做什么,他竟然说,想做个木匠或蹴鞠艺人,还想做你儿子的跟班,因为这样就能随时喝到州桥下的杨二郎羊肉汤了。”
“这都是你的好儿子教的!朕不想看到你儿子在外面疯玩,朕的儿子埋头读书,你儿子必须来陪朕的儿子!”
苏良无奈一笑。
“官家,吾儿怎能与大皇子相比,大皇子未来是要成为一国之君的。”
赵祯瞪眼道:“苏景明,你莫以为朕不知你打的什么主意,伱想着你儿子富贵快乐一生,入不入仕途都行。朕告诉你,不行!”
“自即日起,你必须给你儿子施压!在朕眼里,你儿子日后是极有可能成为宰执的,是能辅佐暽儿的国之重臣,你不能再放羊式管养了,明白吗?”
“臣遵命!”
苏良心中感叹:苏子慕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
翌日一大早。
苏宅外。
苏良、唐宛眉、唐泽三人将穿着如同一位小秀才的苏子慕送到了马车上。
唐宛眉嘱咐道:“儿啊,入了禁中,一定要守规矩,切莫做有坏礼仪之事,要懂得谦让,莫与人起矛盾,莫做坏事,明白吗?”
一旁的唐泽也提醒道:“我的好大孙,到了宫内,别爬树,别上墙,念书时千万别打瞌睡,可不敢随意撒尿……”
唐泽与唐宛眉交待了足足有半刻钟后,苏良朝着苏子慕的小脑袋上揉了揉,道:“儿,去了宫内,就和咱家一样,咋开心咋来,瞌睡了就睡,饿了就吃,只要有理,就不能吃亏,若受了委屈,就回家找爹爹,爹给你撑腰!”
“孩儿知道了!”苏子慕朝着苏良拱手,然后笑容灿烂地钻进了马车。
一旁。
唐泽和唐宛眉气得直翻白眼。
他们说了一大堆,苏子慕都没有听进心里。苏良说一句,他倒是听进去了。
苏良笑着看向唐泽和唐宛眉,道:“不能让咱儿太老实了,不然容易受欺负!”
唐泽和唐宛眉都不由得撇了撇嘴。
苏子慕完全遗传了苏良的聪明与口才,当下能欺负苏子慕的人,还真不多。
……
十二月初五,近黄昏。
苏良正准备回家。
开封府有吏员禀报,被囚禁的辽国大王耶律重元有十万火急之事要见苏良。
当即。
苏良坐马车奔向了软禁耶律重元的宅院。
自从去年驱逐了辽国使团后,耶律重元便开始尝试睡柴房,舔苦胆,彰显自己的卧薪尝胆之志。
与此同时。
他开始疯狂地向辽国的亲眷写信。
从三天一封渐渐增长为一日两封,有时甚至是一日三封。
只要再凑够一百八十万贯钱,他便能提前回辽。
小半个时辰后,夜幕降临。
苏良来到了软禁耶律重元的宅院。
耶律重元远远看到苏良便打起了招呼。
“景明贤弟,快坐,快坐,茶刚沏好!”
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耶律重元清楚苏良的态度决定着他能不能提前回辽,故而对苏良甚是恭敬。
苏良坐下后,耶律重元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了苏良。
苏良认真一看,不由得笑着道:“耶律大王,真是恭喜啊,待财物结算清楚,你便可以回辽了!”
此信件上写着,耶律重元的亲眷已凑齐了一百八十万贯财物。
只要大宋派人去边境对接,他们便可将财物立即移交。
听到此话。
耶律重元的心情变得激动起来。
他探身看向苏良,道:“景明贤弟,依照目前的情况,我大概年后便能跟着使团返辽,接下来的时间,能不能让我在汴京城内逛一逛,待在这座宅子里实在太闷了!”
苏良想了想,道:“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苏良朝着一旁的一名吏员道:“取笔墨纸砚来!”
耶律重元眼睛一眯,道:“明白,让我写认罪书是不是,可以写,白沟河之战,皆是我耶律重元之错,我承认。”
苏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