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唐宛眉与小桃则是钻进了厨房中。
扬州菜,唯有在扬州,用扬州本地的食材,才能够做出味道。
片刻后,饭菜上桌,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喝起来。
……
翌日。
唐泽与苏良主动邀请了三十多名邻里故旧到家中吃饭。
院内足足摆了四大桌,酒菜皆来自明月楼。
曾经,唐泽一人在此居住时,周边邻里故旧都提供了诸多帮助。
苏良若因仕途避嫌而不理会这些人,那就显得有些忘恩负义了。
该有的礼数,苏良一样都不少。
他也不怕这些真正的邻里故旧来找自己办事。
有些忙,苏良该帮一定会帮。
邻里故旧们离开时,苏良也是赠钱赠物,没有摆任何官架子。
十月三十日。
阳光灿烂,苏良全家出城郊游,天亮启程,天黑方归。
不知者,还以为苏良乃是返乡度假。
这两日,过得最痛苦的便是曹四爷。
他是吃不好,也睡不好。
州衙没有对那封“苏良亲笔信”辟谣,乃是一种违背常情的做法。
他生怕苏良带人突然就闯到他家,以虚无之罪,将他抓走了。
……
十一月初一,清晨。
苏良身穿一袭月白色长衫,来到了扬州城州衙。
此刻,州衙偏厅已经成为了他的办公之所。
苏舜元见苏良来到州衙,不由得大喜,忙问道:“景明,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苏良微微一笑,看向一旁的曹护。
“曹护听令,立即率领禁军士兵,分八队,持变法司封条,查封空山寺的八家质库,并将惠本和尚与质库掌柜,捉拿入狱!”
“末将遵命!”曹护拱手,转身便走。
“啊?”苏舜元一脸懵。
他本想要拦,但一想到曹护奉的乃是变法司之命,连忙看向苏良。
“景明,不可如此鲁莽,不可如此鲁莽啊!如此做,不是将扬州商人都得罪了吗?此外,依照程序,不问不审,便封铺抓人,有些不合乎大宋律法呀!”
苏良胸膛一挺,道:“在扬州,我就是大宋律法!”
此话,一下子噎住了苏舜元。
苏良又道:“苏知州,有些事情,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你再等一等,相信我,若惹出麻烦,全由我来承担!”
听到此话,苏舜元有些明白了。
虽然三日前,苏良与他称兄道弟,甚是亲近,但涉及到公事,苏良还是不相信他。
苏良用的是三衙士兵,变法司的封条,又是奉圣命而来。
他无权过问,也无资格阻拦。
当即,苏舜元微微拱手,不再说话。
这时,他才知这位年纪轻轻的台谏官在朝堂上混得风生水起靠得是什么。
翻脸比翻书都快。
并且擅于用权。
即使中书的相公们来到扬州,都不敢说出类似“在扬州,我就是大宋律法”之类的话语。
但苏良却毫不顾忌。
此话,让苏舜元的所有疑虑都只能暂时咽进肚子里。
这种一言堂式的压迫感,令他窒息。
不到一个时辰。
空山寺八家质库皆被查封,惠本和尚与八家质库掌柜,全都被抓到州牢中。
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
直到所有人被抓,消息才传了出去。
民间百姓都惊呆了。
往昔官府抓人,皆有罪状,但此番抓人,只留下了一句话。
“变法司抓人,不需要理由!”
此事很快就传到了曹四爷的耳中。
然后,许多商人在惊恐之下,也都奔到了曹四爷的府邸。
商人们想到了苏良会针对大商人们,但他们觉得至少会按照流程走。
先商量,确定商人们会不会配合。
若不配合,再编造出一条让所有人都信服的罪状,而后捉拿入狱,若商人们最后愿意将窖藏的钱币流转,仍会既往不咎。
因为扬州城若离了这群大商人们,商贸立马就会一片混乱。
但苏良这一下子,将所有商人都弄懵了。
苏良若想杀鸡儆猴。
最好的鸡,理应是曹四爷。
惠本和尚虽然暴利,但毕竟是做借贷生意,窖藏的铜钱远远少于曹四爷。
商人们想去帮惠本和尚喊冤,都不知如何喊。
因为不知罪状。
这就是明显的强权抓人。
苏良这种霸道且不合乎逻辑的行为,令商人们皆甚是慌乱,生怕若一起罢市,苏良将做出更加强势的事情,将所有人都抓进去。
谁都没有见过如此无法无天的士大夫官员,这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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