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救世主掉到锤四万哪算退休啊 43 计划内的“不可能”(1/3)

“还是那个问题:现在的情况和人理再编那时候不一样,周围可供你驱策的人其实很多。”奥德修斯再次平静地陈述,随后对此做出了不同的论点,“你得学会恰当使用这种资源的方法,这会让任何工作都变得轻松很多。”

“我学不会。”藤丸立香再次把自己整个藏进被子里,半是汇报结果,半是自暴自弃地说,“你信我,我真的试过了……然后我确信我真的学不会。”

奥德修斯叹了一口气,伸出手轻轻拽了拽被子的一角:

“……这是正经事,御主,不要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真的学不会!”藤丸立香尖叫着用力拽着被子,把它从奥德修斯没怎么用力的手中彻底抽走,并且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不信你问克娄巴特拉!我在这方面真的没有任何才能!我现在也就是靠‘把自己不会做的事情丢给会做的人’的做法勉强维持生活这样子!”

奥德修斯一愣,仔细回忆一番之后,发现也确实——这个问题在风暴边界号上的主要受害者包含:负责管理午夜领主的赛维塔,负责管理赛维塔的西吉斯蒙德,负责处理一切文书问题并提供局势参考的海斯廷斯,负责在对外接洽时镇场子的瓦西里安(以及禁军),被召唤后就接管了一切外交沟通和赈济民生任务的克娄巴特拉。兰马洛克常驻在狮鬃号上,否则这里的受害者也应该算他一个。

这个问题要是想追根溯源的话,恐怕还是得怪在迦勒底的构成形式非常特殊上。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了这个组织当中正常的人类员工非常稀少,进而造成了主要负责维护机构运转的都是英灵,而能被世界承认、刻上境界记录带的“英灵”往往都具备强烈的个性和充分的自我管理能力——说人话就是“大多几乎不受管束,只能柔和地引导其行为”。藤丸立香作为御主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自然就会对“使用权力”这种大概率只会在实际运行当中造成反效果的行为产生抵触。长此以往,这种近乎可以算是人类本能的能力,在她身上甚至被扼杀掉了。

“直白地说,构成‘权力’这种东西的基本要素之一就是‘强迫’,我不想强迫别人,所以对行使权力也本能地抵触。哪怕我现在持有王座厅授予的印鉴和权杖,在帝国当中确实地具备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我也……总之,越是面对跟我或者帝国立场一致的人的时候,我就越不想以权压人……”

被子团里面传出了沮丧的声音,越说声音越小,直到完全被掩埋在柔软的织物底下。奥德修斯叹了一口气,意识到情况与他原本的理解不太一样,随即收回心思,开口替对方把没说完的观点陈述完整:

“但你也很清楚,立场一致不代表就不会发生分歧。为了高效率地解决问题,在适当的时候动用这份权力是必然并且应当的,谁都能认知到这一点,因此谁都会认同这一点。但你自己依然会质疑它,并且对此怀揣了一定程度上的负罪感。”

“……我知道,我也承认这是青春期少女无病呻吟的胡思乱想。你想笑就笑吧。”藤丸立香听起来已经决定破罐破摔了。

“我觉得没什么可笑的地方啊。”话是这么说,奥德修斯的脸上还是出现了一点温和的笑容,“这说明你会关注和思考的问题都很细致,不也挺好的。我年轻的时候可没把事情想得这么明白过。”

短暂的沉默中一时间只剩下织物的窸窣声。藤丸立香狐疑地再次从被子里探出了头。

“话是这么说,但每个人在年少时大多都有过这种渴望:要是世界能按照我的想法运转就好了。”奥德修斯继续说,“大意如此,可这想法在每个人身上表现得都各不相同。有的人梦想自己能在将来功成名就名垂青史,有的人梦想自己能够获得足够让自己终其一生挥霍无度的财富,有的人梦想自己会被众人所爱……这么看来,你是当中最为贪婪且傲慢的那一类:你在期望整个世界都能按照你理想中和平而无害的方式转动。”

藤丸立香的表情明显变得困惑了起来。

“等一下,我没有——”

“——你有,这些事在深层次上都是联系在一起的。”奥德修斯说,“人对自己周围的世界抱有期许,但冰冷的世界总会以现实告知人与这种期许之间的落差。随后,人会为了追逐那种期许试图改变世界,在此过程中于世界上绘制下自己人生的痕迹——最后,他们真的改变了世界,或者与此同时也被世界所改变,又或者他们失败了,被自己的期许与现实之间过高的落差给杀死。但无论如何,这就是‘人’在世界上一代代生存延续的方式,这也是每个人活在世界上的时候,都必须面对的一个问题:改变世界?还是被世界改变?是找到一个折中的方案?还是坚定地保持原样直至被世界本身的无情运转摧折?你只是开始意识到它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