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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斯廷斯打开灵能监牢的大门时,他非常笃定自己将会看到一些超出想象的东西——实际上也确实。
毕竟,恶魔宿主在帝国圣人吟诵的经文之下痛哭流涕哀嚎告饶的景象也不是每天都能见到的。
无疑,海斯廷斯最开始的预期当中并不包括这种景象。这与他的想象之间在方向性上有着显著的差别。他本来应该非常震惊地发出一连串质问,比如“为什么你在这里”、“你这么做是想要干什么”、“你又趁我不注意干了些什么好事”之类——但最终,甚至令他自己都惊讶的,他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像这样就能把陡然涌现在他内心当中的疲惫与无力感吐出去一样。
在门开的那一瞬间里,藤丸立香还能够“摆着帝国圣人的架子”严阵以待。但在她看清楚,来人竟然是海斯廷斯之后,她又在一小段快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时间里完全破功,表现出了一种与犯了错被抓包的小孩子类似的惊慌。当然她很快镇定了下来,把这种外露的感情表现处理成了普通的“在专注地做一件事时被外界的突发情况吓了一跳”——可惜,这或许能瞒过萨哈尔和恶魔宿主,却已经没法在海斯廷斯面前蒙混过关了。
“等一下,你是怎么进来的?”她好像确实在这个方面被吓了一跳,“里面的那道门不是自动关上了吗?”
“我建议,下一次如果你想关起门来偷偷做点什么事,并且不希望别人进来打扰的话,就不要把‘钥匙’留在门上了。”
海斯廷斯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从他两手空空的状态来看,他显然也没有把那柄宝石权杖从“钥匙孔”里拆下来。在传感器确认通行者已经完全踏入了大门之内后,那扇门便再次按照程序设定重新合拢,而海斯廷斯看起来也完全没有要阻止这个过程的意思。
藤丸立香挑了挑眉,没有直接地戳穿他,而是转而发问:“所以,你找过来是想要干什么?”
“……”即便在风暴边界号上生活了半年左右,海斯廷斯还是没法完全习惯藤丸立香的逻辑,“你不问问我是怎么单独找过来的吗?”
“这重要吗?”藤丸立香反问,“又或者,是适合在这个‘面对着一个恶魔宿主’的场合中详细说明的问题吗?”
“不是。”海斯廷斯耸了耸肩,也走上前来,和藤丸立香与萨哈尔站到了同一条直线上,“的确,我们现在更应该关注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因为这里曾经是他的‘宿舍’。他当然知道自己回‘家’的路!”恶魔宿主嘶哑的声音讥嘲一般地回响在牢房之内,“尊贵的女士,您要是把这些事拿来问我,那您可就问对人了!我知道他所有想要藏起来的小秘密——嗷——”
藤丸立香用一种带着生硬口音的高哥特语说了一句什么。在恶魔宿主锲而不舍地发出的噪音之下,这句话的音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如果不是海斯廷斯就站在她旁边不到半米的位置的话,他几乎无法分辨清楚那是一句国教经文——但对于他们眼前的这个恶魔宿主来说,这句不够响亮的话语显然在超自然的层面上对它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没叫你说话。”藤丸立香嫌恶地低声抱怨,随后转向了神情有异的海斯廷斯,直白地表示,“你来得正好,这恶魔倒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所以我正准备开始尝试驱魔。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被冷落在一边的阅读架突然插了一嘴:“我觉得他们两个认识。”
“我当然知道,咱们一进门的时候,这个恶魔就点着名说自己在等他。”藤丸立香对此表现的非常无所谓,“一个圣锤修会的审判官,如果没有在自己的职业生涯当中惹到一两个来自亚空间的宿敌,那就说明他的业务水平是非常失败的。反过来想,这显然可以被看做对海斯廷斯审判官工作能力的一种赞扬——”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的理解。”海斯廷斯觉得自己的血压在一个微妙的角度来回蹦极,“我大概猜到这个恶魔宿主里关着的是哪个万变魔君了。这故事说来话长,不过要是你在想办法把它从现实宇宙中驱逐出去,我会支持你立刻马上开始行动。”
他没提那些“奸奇恶魔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之类的废话。在对风暴边界号的运行记录进行了充分的钻研之后,海斯廷斯清楚,如果藤丸立香连这点事都搞不清,那她早就死得连骨头都剩不下了。
“哦,别这么绝情,我们是老朋友了不是吗?”恶魔宿主竟然真的挤出了一种老友重逢的热情洋溢语气,“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场面是多么激动人心啊!你导师送给你的那把剑上——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