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过去,他已经开始确信,这不是那位审判官心血来潮搞的新花样。萨哈尔在审判庭黑船上不是一个很受欢迎的“客人”,他无法确保暗影重锤号上没有这种空间,但他能确保维尔恰克不会仅用这种“温和”的手段来限制他的行动能力。
卵石肾脏强大的解毒能力正以可观测的速度消弭麻醉剂对他的影响,他逐渐从自己变得清晰的思绪中捡起了符合逻辑的记忆:自己在执行一个调查任务的过程中被偷袭,随后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就身处于这样的环境当中。现在的萨哈尔没法知道时间,也就没法推算自他失去意识以来经过了多久,但该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
他得想办法逃走。从枷锁的束缚中挣脱出来,找回自己的动力甲,想办法回到维尔恰克的黑船上。
毫无疑问,他的任务失败了,就算回去也只是平白遭到严苛的责罚,再一次被伪帝的走狗套上一重又一重的枷锁。米夏埃利亚·维尔恰克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上司,作为审判官,她毫无疑问地独断专行、缺乏人性与基本的同理心——即便她还剩下那么一丁点,显然也不会将它们挥霍在午夜领主这样的变节阿斯塔特身上。
如果只有萨哈尔自己,越狱之后干脆地随便抢一艘什么能飞的载具,就此消失在茫茫帝国之中或许才是更好的选择(虽然能不能跑得掉还另说)。但问题在于,落入了维尔恰克魔爪的并不只是萨哈尔自己。
米塔还在她手上。
确定目标之后就应当为之付诸行动。眼下,萨哈尔确实没在周围找出什么能够利用的要素,但这并不妨碍他开始实施自己的越狱计划。诚然,以这些铁链和镣铐限制他行动的人对阿斯塔特的骨骼与肌肉该怎样运作相当熟悉,可惜的是,他们忘记了把他的嘴也一并堵上——星际战士在想要破坏什么的时候并不一定需要武器,他们本身就是作为帝皇的一种武器被设计制造出来的。
但,正当他准备用自己的酸性唾液做点什么的时候,他对面的那扇铁门及时地打开了。
从门缝中流泻出来的光在霎时间刺痛了萨哈尔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光线变化带来的不适感并没有持续多久,可惜这不是因为他的视觉控制器官在短时间内起了作用,而是因为那扇门实在太小了:
直到有了一个明确的参考,萨哈尔才意识到,那扇门显然在设计之初只考虑了凡人的使用——又或者,设计者这么做的意图就是想要让它用起来不舒服。从开启的铁门中流进来的光在下一个瞬间里,就被一个阿斯塔特的人影挡得结结实实。萨哈尔的视线因此重归黑暗,刺痛被削减了,可惜他也失去了趁此机会窥视外界状况的机会。他只能略带遗憾地看着他的这位审讯者从小门里矮身钻进来,顺便嘭地一声将铁门重新甩回原位,直起身来面无表情地评估着他。
囚犯毫不畏惧地扬起头与来者对视。这位刚刚进来的阿斯塔特也没有着甲,但至少在布袍的设计上看着更像那么一回事。虽然不太起眼,但萨哈尔不可能注意不到那件织物上刺绣着的午夜领主军团标识,他紧接着再往上看,对于自己会见到一双诺斯特拉莫特有的漆黑眼瞳便毫不意外了。
但——等一下,他认识这张脸。萨哈尔不确定这张脸的主人会不会认识他,但他确定,在当年那个组织松散的夜蝠议会当中,没有人不认识这张脸。
“我劝你别搞什么小动作,我很确定风暴边界号上的卫生情况相当好,这里没有,也绝不应该有什么……会把地板或墙咬出大洞的变异老鼠之类的东西存在。”康拉德·科兹最宠爱的子嗣,黑甲卫之主,整个军团中无人不晓的群鸦王子,索尔·萨哈尔之前的那一位午夜领主一连长,亚戈·赛维塔里昂,带着一种略显倨傲的残酷笑容说,“这可是暌违已久的兄弟重逢,我不想把场面搞得太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