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你鬼扯。兰马洛克心想。
火翼大导师很希望能就这件事情继续和对方“深入讨论”一下,但可惜,这场审讯的目标并不是赛维塔。在后者显然心不在焉,只顾着插科打诨的情况下,前者就不得不肩负起了让话题回归正途的重任。
他转回审讯室中被禁锢在椅子上的囚犯的方向:“海斯廷斯审判官,我敬佩你对王座的忠诚和对自己职责的坚定不挠,但这一次,你越界了。”
他对着在黑石镣铐的影响下,多少显得有些浑浑噩噩的审判官宣读起了那些在黑暗天使看来,完全足以令他沦落至此的罪名:
“自帕梅尼奥一战后,你就开始事无巨细地调查起与‘帝皇显圣’的‘神迹’相关的一切事项。这当然无可厚非,但随着调查的深入,你的行为开始触犯到你所不应插手的那些部分里。你命令一位受你管辖的技术神甫以检修为名登上了狮鬃号,以电子废码攻击了沉思者阵列以获取她所储存的数据;而午夜领主们则发现,你和你的人试图埋伏在泰罗斯大教堂外围,明显在策划一场‘很可惜,不够专业’的、针对凡人的刺杀。你对此有什么要申辩的吗?”
海斯廷斯审判官没有以任何意义上的言语对此做出回应。他只是稍微偏过头,当着在场两位阿斯塔特的面,明明白白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兰马洛克很轻微地叹了一口气,而赛维塔在一边对前者摊了摊手,幸灾乐祸地嘲笑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那么,他是你的了。”火翼大导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稍微向后退了两步,和午夜领主一连长交换了位置:“记住,我们需要知道他的党羽,他的部下,以及他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又将它们传递去了哪里。在那之前可别让他死了。”
“你是在质疑午夜领主的手艺吗?”赛维塔在一边的小桌子边上挑挑拣拣,故意让上面的金属器具相互碰撞,并且毫无必要地叮当作响,“就算有他脖子上套着的那个该死的黑石玩意儿妨碍,我也能叫他把自己多大了还在尿裤子这事儿给——”
一阵由动力甲内部传来的微弱通讯提示音打断了他。有点在兴头上的赛维塔本来不太想理会,但贞德·Alter不仅不肯挂断,还很执拗地把那则通讯重复推送到他眼前。他们就这样僵持了一秒多,感到不耐烦的赛维塔决定投降,瞥了一眼通讯来源,紧接着立刻拧起了眉头。
他当啷一声把自己刚刚挑好的剥皮小刀丢回了桌上,然后故意以一个毫无必要的、令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见的动作,而非神经链接,接起了这则通讯,并且打开了公放。
“我说大小姐,您是知道如果用私人战术频道而非公用频道联系我的话,是可以直接说话、不需要等我接起通讯的,对吧?”
兰马洛克趁机做了一个动作,收押海斯廷斯审判官的那张椅子上自动伸出了一些机械装置,在物理上封闭了囚犯的感官,并剥夺了他发出声音的能力。
“但我觉得在不那么紧急的情况下,大家互相间应该有一点**,以及一点在‘要不要立刻跟对方讲话’的选择上的自由。”藤丸立香的声音从赛维塔的动力甲中传出来之后回荡在审讯室里,些微回声令它显得有点空洞,“你们是不是抓走了一个审判官?”
赛维塔无奈地和兰马洛克对视了一眼,然后长叹了一口气:“我不是很想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你到底是从哪听来这个消息的——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加拉坦星堡上,处理和我的基因之父以及我另外一些歪瓜裂枣的兄弟们相关的一些问题吗?”
“那个版本的消息过时了。”理论上,藤丸立香没把自己今天的行程告诉赛维塔,何况突然跑上虚空这一段也是在临场发挥中突然决定的;实际上,她对赛维塔知道这件事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意外,就好像这是理所应当的一样,“我现在正在马库拉格之耀号上,刚结束和狄格里斯智库馆长进行的一些卡牌预言方面的技术交流……我完了,我死定了,我超过门禁时间了。”
通讯器里传来了一些很符合当事人年龄段,但绝对不符合当事人权位的哀嚎与假哭声。但这只持续了很短暂的时间。在发泄了两秒情绪之后,藤丸立香很快收了声,再次重复了问题:“海斯廷斯审判官现在还好吗?”
“我没说——”赛维塔本能地想申辩,把这件事混过去,但紧接着,他就意识到自己对于上一个问题做出的反应已经相当于默认了这件事的发生。他只好自己刹住车,又叹了口气,尝试进行一些无意义的垂死挣扎:“请定义一下‘还好’的标准。”
“你们还没开始动刑吧?”藤丸立香的语气有点不安。
“事实上,已经结束了。”赛维塔以轻松的语气说,“如果没有这则通讯的话,在我本来的计划中,我正准备收拾一下然后出门,将他均匀地粉刷在他现居所的门楣上作为警告呢。”
“那就是还没有。”藤丸立香莫名笃定地说,她的语气再次轻松了起来,“要是你们真的已经开始上刑了,你才不会对我把状态描绘得这么细致呢。”